當YAMAL號採用重力破冰法粉碎桎梏時,路明非正在底艙附近巡視。

他的職務是三副,管轄的區域是底艙附近,但並不代表他需要好幾天都貓在船艙內,檢查救生裝置和消防裝置也是他的職責。相比於抄錄氣象圖、校對時鐘這種小事,遠沒有檢查這些安全工具更重要。

“哪來的雪茄味?”檢查滅火機換劑的日期後,路明非忽然抽動鼻翼,臉上一陣錯愕。

他不抽菸,對煙味尤其敏感,何況是這種霸道的古巴雪茄高希霸,他忘記是誰說過這樣的一句話了——抽高希霸不是享受它的味道,而是享受這些捲菸紙在古巴美少女的大腿上卷搓過。

“別是愷撒偷偷摸摸地溜到船上了吧?”他追尋著味道,一步步向煙味的來源找去。

煙味的來源是雪茄室,那裡的門沒有關嚴,只留一條小縫,從這個角度依稀能看到一個魁梧的背影,肌肉發達,從某種角度來看的確像那位加圖索家族的貴公子。

路明非壓低心跳與腳步,只是遠遠瞥了一眼就收回目光,躲在門後頗像個聽牆角的小廝。

事實上他在為難,執行部沒有幾個人抽菸,然而抽菸也不會選擇這種霸道的雪茄,可以說聞到高希霸的味道,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機率就是愷撒。雖然學生會主席理論上不可能出現在這裡,但是這個傢伙有前科。

——日本那次他就是以‘志願者’的名義強行加入了‘龍淵計劃’,誰知道這次是不是用了什麼新花樣?

倒是路明非不知道是不是應該抓他的現形,把他揪出來扭送到船長室?這樣貌似有些不地道。可就這樣放任不管……任務開始說不定要出什麼么蛾子。

他吞嚥了一口口水,寧願自己的鼻子失靈,沒聞到這股煙味不就得了?可轉念一想逃避也不是辦法,還不如光明正大的進去問問。

“怎麼抽菸也不關嚴門?”路明非不在掩蓋身形,而是故意大聲嚷了一句,“飄出去要是觸發火警怎麼辦?”

他以三副的語氣在外面抱怨,這樣裡面的人無論是誰見了面之後都不會太尷尬。何況他記得雪茄室有兩個門,要真是不應該出現的人就趕緊跑,他說什麼也不會追。

磨蹭了五秒鐘後,他終於推開門,可惜裡面的雪茄客並沒有離開。

路明非還來不及說些什麼,就見藍色的煙霧飄了過來,濃郁的讓人喘不過氣來,他不小心吸了一口就大聲地咳嗽。

主席師兄究竟抽了多少根菸?雪茄室可是有空氣迴圈系統的,如今他還能聽到風扇嗡嗡轉動的聲音,煙霧卻遲遲不散,說明濃度已經達到了某個臨界值。

“師弟你要不來來一根?”在青色的煙霧中,那個魁梧的身影終於轉身,他瀟灑地點燃火柴,那一抹亮光照亮了那張臉,竟然是貴公子般的孤單。

路明非忘記了回答,只是傻傻地看著他。

愷撒的身上出現貴公子的孤單很正常,他畢竟就是貴公子。可抽菸的人不是愷撒,雖然虎背熊腰,但貴公子般孤單的臉上,語氣卻是賤兮兮的。學院裡的確有一個人的背影與愷撒相仿,尤其是滿滿的肌肉……芬格爾·馮·弗林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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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柴師兄?”他不敢置信地揉揉眼睛,那一瞬間他竟然在芬格爾的身上見到了愷撒的影子,這是什麼古怪的組合?

“是我,你還以為是誰?”火光熄滅,貴公子般的孤單轉瞬即逝,芬格爾再度恢復成了賤人模樣,暢懷大笑,“難道說在這裡抽菸的是零,你才會開心嗎?”

“屁……零才不會抽菸呢!”路明非一口回絕,用手撲扇著鼻翼,快步走入雪茄室。

芬格爾位於長桌前,巨大的鋁盒中盛滿了被剪掉的菸嘴,菸蒂被塞得滿滿的快要溢位來,他在轉身的一剎那背影給人的感覺是蕭索,可隨著火光的熄滅什麼都看不到了,跨度大到令人瞠目結舌。

路明非很想問究竟是什麼火柴能附帶這種特效?與賣火柴的小女孩同款?能不能給我批發幾百根?他打定主意回去也在校園網上連載一篇,標題就叫。

不過現在經過訓練的路明非已經學會掩蓋自己的吐槽,他仍舊是個自動吐槽機,只不過不會流於表面而是隱藏在心裡,畢竟不合時宜地吐槽很容易讓那張冷峻的臉破功。

“師兄……你怎麼了?”他輕聲問。

在寢室基本不會見到芬格爾抽菸,他聽說抽菸與喝酒都是消解哀愁的一種手段,當然這兩種不易模仿,尤其是未成年人。可芬格爾忽然一反常態,這究竟是多大的哀愁?他難免為廢柴師兄擔心。

“我?我能有什麼事?”芬格爾一臉‘你說什麼傻話’的表情,“不就是抽了幾根菸而已,你又不是沒見過。”

“可你抽得也太多了吧?”路明非抽動嘴角,“還是古巴雪茄高希霸!你最近的版稅發了?是不是考慮還錢了?”

“沒!”芬格爾立刻換上了哭喪臉,他揮舞雪茄,頗有些暴發戶指點江山的感覺,“其實師兄很窮的!這些都是老大給我的!他的原話是‘芬格爾既然我去不了北極,你身為學生會的一員,就要把學生會的榮耀留在那一方冰雪中,也算彌補我的遺憾’。”

路明非當然知道廢柴師兄口中的老大是誰,這番話也的確像從愷撒那個中二病嘴裡說出來的,不過他現在已經不是那個好忽悠的廢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