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曲終,零以路明非的右手為支點開始旋轉,紛飛的舞裙上空流光四溢,讓人目不暇接。她從盛開的花朵再次變成含苞待放的花蕾,銀與黑,男與女,在小提琴曲中完成了配合,沒有掌聲,無聲卻勝有聲。

“你的舞技比上次有很多大的進步,要繼續保持。”舞曲結束後,零以平靜的口吻作出評價。

“裙子我很喜歡,謝謝。”最後兩個字的聲音稍稍低了一點,如果不是路明非的聽力可以媲美愷撒,絕對無法分辨。

他總算是鬆了一口氣,得到冰山老師的稱讚不亞於被陸老師誇獎,那種興奮感無與倫比,成就與滿足幾乎要敲暈了路明非。

舞曲還在繼續,這場為期兩個小時的舞蹈課,隨著高跟靴重新踏上地板的清脆響聲,重新開始。

……

舞蹈教室對於路明非來說是個很少踏足但因為某些事情必須抵達的地方,恰好對於卡塞爾學院的另一位社團領袖來說,也有一個類似的地點,那就是富麗堂皇的圖書館。

這間放在外界足以充當教堂的恢弘建築,今日迎來了一位稀客。

午後陽光正好,林蔭小路旁兩側是金色的樹葉在風中翻飛起落,斑駁的影子從窗外投射到胡桃木的書桌上,並沒有打擾到紙筆接觸的‘唰唰’聲。

圖書館出現這種聲音再正常不過,只不過那支筆來自金髮的愷撒·加圖索就令人意外了。

誰都知道學生會主席是個不愛學習的人,不過最近一段時間他明顯對功課用了心,把及格邊緣的科目拉倒了七十分左右。不過在圖書館這個地點碰到愷撒,遠比在公共廁所碰到的機率更小,所以當新聞部發布這個訊息以後,大多數認為芬格爾發了瘋。

不過很多人抱著將信將疑的態度去一探究竟之後,才確認了新聞部的情報所言非虛。除了愷撒·加圖索以外,他的女朋友‘紅髮女巫’諾諾,也出現在了圖書館。

陳墨瞳今天戴著一副黑色膠框眼鏡,沒有搭配任何首飾,就連晃眼的紅髮也只是簡單紮了一個馬尾辮,從蹦蹦跳跳的瘋婆子變成了土裡土氣的學術妞。

尤其是她身前摞著一疊厚厚的課本,將手機倒扣在桌面上,張揚與放肆盡數內斂,只有那雙漂亮的眼睛轉來轉去。偶爾她也會將列印的講義扣在胸前,整個人靠在椅背上眺望穹頂的水晶燈,嘴裡無聲的頌念。

她時不時也會看一眼講義的內容,用來驗證自己的背誦是否錯誤。

給人的感覺就是拘謹不安,彷彿來自鄉下第一天進入城裡氣派學校的小姑娘。

而愷撒就在默默地趕著論文,偶爾抽空看一眼自己的女朋友,眼中除了欣賞再無其它,笑容璀璨到蓋過了陽光,就連低頭寫論文的時候也蓋不住。

男孩與女孩,靜謐又唯美,著實驚掉了不少人的眼球。

學生會帆船部的副部長就是其中一個圍觀者,他的身旁是滑雪部的副部長。在國內普通大學名叫‘社團’的這種組織盡數被學生會兼併,這個後起之秀的勢力大到驚人。

“給錢,你輸了。”帆船部副部長伸出手。

滑雪部副部長只好從錢包中掏出一張富蘭克林,一臉不情願地遞到了好友手中。

這個表情倒不是心痛一百美金,畢竟滑雪不是跑步那種不需要什麼成本的運動,能在這裡上學的人非富即貴,在這張鈔票後面加上一個‘萬’字也不是無法接受的事情。他只是因為輸了這個賭約而懊惱。

09屆新生入學以後,學生會迎新,兩人被學生會主席提拔成副部長。對於愷撒·加圖索他們敬佩到無以復加,對於老大的女朋友也就是大嫂,自然是更加敬重,也很瞭解。

他們以前只見過跳脫如兔的陳墨瞳,可沒見過陳墨瞳(安靜限定版)的模樣,所以新聞部發帖後兩人第一時間打賭芬格爾為了賺人眼球用下作的手段炒熱點選率。

結果……超乎想象。

“我說……這是病吧?”滑雪部副部長說。

他的眼睛瞪得老大,因為諾諾似火的紅髮老老實實地被捆紮在一起,就像餘燼中僅有的殘灰。他可記得昨天在酒吧,大嫂隨著重金屬音樂跳上吧檯,手裡拎著一瓶白蘭地,散落的紅髮似焚盡一切汙穢的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