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還是忍不住心中慶幸不已,如果不是他在最後關頭閃躲了一下,那現在被刺穿的可就不僅僅是他的胳膊,該是他的胸膛甚至是心臟了!

可是現在肩膀重傷,對於他這樣以弓箭為武器的武士來說,影響也實在是太大了。

見到自己最重要的後手都無功而返,甚至反而被對方所重傷,六角義賢瞬間膽寒,原本的勇氣頃刻間化為烏有。

再看淺井長政越發奮勇上前,周圍的足輕們就像喝了酒一樣興奮,而己方的足輕卻一個個士氣萎靡,幾乎見風就倒,六角義賢顧不得再去抵抗,他調轉馬頭,直接在眾多親信武士的護衛下,和重傷的吉田重政一齊開始逃跑。

雖然此次大敗,兩萬大軍毀於一旦,整個六角家都元氣大傷,但是肥田城那邊還有五千大軍,自己仍然有機會!

遠處的淺井長政一看六角義賢騎馬要跑,他當然不肯就此罷休。

儘管在自己看來六角義賢並非什麼良將,但有沒有主心骨,對於現在的六角家還是十分重要的,自己已經俘虜了六角家少主,一旦自己能成功的殺掉對方,那距離自己徹底統一南北近江區域,也只是個時間的問題了!

他當即長槍橫掃,瞬間割掉了數枚足輕頭顱,接著槍鋒直指對方:“我淺井長政在此,六角義賢休要逃跑!”

不少六角家的武士和足輕一回頭,當即就看到六角義賢迅速遠去的身影,這下子不管是原本還有些勇氣的武士,還是早就被打怕了的足輕們,一個個全都徹底失去了抵抗的意志。

連我軍的總大將都已經率先逃跑了,那這場仗繼續打下去還有什麼意義?

他們紛紛吶喊著,轉身就開始逃跑,原本還算牢固的防線,幾乎一下子就當場崩潰掉了。

正負責指揮先陣的島左近頓時大喜:“衝啊,活捉六角義賢!”

淺井長政也適時高聲呼喝起來:“不管是武士還是足輕,只要斬殺或者活捉六角義賢,我立刻封其為本家步兵大將,俸祿五百石!”

說來也奇怪,明明整個戰場很大,可是他的話卻像是被風吹拂著一般,瞬間傳入了幾乎所有人的耳朵中。

一聽他這話,不止是普通的足輕,甚至連包括拜鄉家嘉在內眾多武士也紛紛鬥志昂揚起來了,看這六角義賢的眼神簡直快要往外冒火了。

北近江雖大,石高總數差不多有二十餘萬,可其中大半都被身為大名的淺井家所佔據,剩下的則是被如“海赤雨”三位老將,以及磯野員昌等眾多家臣所逐層分割,實力越強的武士,其佔據的土地也就越少。

所以眾多家臣、豪族、地侍、甚至算上那些神社與寺廟一起,真正領有超過五百石土地的,也不過是那麼區區幾十家而已。

而且他們多半還都是家族經過數十年的努力,用汗水開墾出來,或者用鮮血爭奪過來,然後傳承到現在的。

這又怎麼能比得上現在這種因為功勳而被主公賞賜的土地?他們又怎麼能不為此而激動?

略微頓了一頓,淺井長政繼續說道:“如果是六角家的武士得手,我也可以既往不咎,同樣授予其五百石!”

這話一出,雖然還沒有多少人打算親自去爭奪這五百石,但所有聽到這句話的六角軍計程車氣都進一步的降低了。

而六角義賢則跑得更快了,雖然他認為自己的腦袋絕對不僅僅價值區區五百石,甚至再翻上十倍也不夠,但他可不想在這個時候去考驗其他人的忠誠。

還別說,身為大名,六角義賢胯下的戰馬也的確是匹寶馬,再加上眼前起碼有上千名如同無頭蒼蠅般四處亂躥的足輕們擋路,即使是淺井長政也沒辦法很快接近對方。

他頓時不由得皺了皺眉,自己本來是打算純以純粹的武力,堂堂正正的贏得這場戰鬥的勝利,不過現在看來,還是要施展法術,才能順利的幹掉六角義賢啊...

就在這時,遠處森林中突然躍出一個黑色的身影,人還未曾接近,一連串暗器就已經劈頭蓋臉的朝正在狼狽逃竄的六角義賢扔了過去,同時他的嘴裡也忍不住大聲呼喝著:“奉長政大人的命令,淺井眾前來取你性命!”

“可惡,是淺井家的忍者嗎?真是卑鄙的手段!”

話雖如此,六角義賢卻並未太過於驚慌,他畢竟也是久經戰陣的武士,也能提刀砍人的,而且對方僅僅有一個人,己方卻仍然有數百人之眾!

所以壓根沒用六角義賢出手,他的親信武士們就已經擋在了他的面前,輕易格擋開了那些飛鏢,甚至有馬快的武士,已經直接舉刀砍向了對方,刻意想要在自己的主公面前表現一番。

可是眼看著長刀已經到了頭上,忍者卻沒有半點畏懼的樣子,反而嘿嘿一笑:“六角義賢,從一開始,我的目標就不是你啊!”

他之前以為自己也許永遠都沒有報仇的機會,但是沒想到僅僅過了這麼幾個時辰,自己就能親手實施復仇的行動了。

哥哥,你不會白死的,這個侮辱了你的男人,也必定會去為你陪葬的!

遠處的淺井長政頓時感覺莫名其妙。

他麾下的忍者中最傑出者只有寧寧一人,可是他當然捨不得讓小女忍去刺殺敵方大將,而且他也並沒有下達這樣的刺殺命令,他也不是算無遺策的,他還沒那麼容易知道六角義賢會從哪個方向逃走。

更重要的是,他麾下也沒有什麼淺井眾,他還沒來得及為他們取個正式的名字呢!

血光乍現,突然出現忍者瞬間被情急的武士砍成了重傷,可是疾馳中的六角義賢也驚呼一聲,眾多武士連忙轉頭看過去,發現主公竟然馬失前蹄,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嘿嘿,怎麼樣,那可是我們秘製的毒藥!”已經被制服,甚至脖子上都壓著兩把長刀的忍者,此刻卻顯得毫無畏懼。

旁邊的吉田重政頓時哼了一聲:“原來你一開始的目的就是主公大人的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