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大致是由於燕有望不在身邊,她沒有那份心力,加上身子疲鈍不堪,胃裡也痛苦,只動了動嘴皮兒,竟是沒有辯駁,暗淡了眼珠,忍著身上的不適,默默抱著膝蓋發悶。

她的失常,魏崢天然發覺。

「你身子哪裡不舒適?」

撩眉看他一眼,謝銘月懶洋洋的一哂,更是以為滿身高低都不舒適。但謝銘月這個物種也是稀奇,在內心那片面的眼前,她可以示弱,可以撒嬌,乃至會蠻不講理……但那片面不在,她便只是她自己——一個剛正得沒有半分柔情的女漢子。

「無事,蘇息一會便好。」她答。

「嗯」一下,魏崢眉眼微沉。

她這般的疏離,他清楚是何意。

緘默一下子,看她沒有再出聲兒的好處,他勾了勾唇,笑著沒話找話說:「必然會有辦法出去的,你不要緊張。」

謝銘月瞥著他,也笑,「你想多了,我基礎就沒有憂慮過。老天爺既然讓我繼續活下去,就必然有他的安排。」

頓一下,也不知想到什麼,她一雙如水的眼珠裡,閃過一抹淡淡的霧氣,聲音卻是軟了很多。

「更況且,燕有望他定會想辦法找我。我也相信,他必然會找到我。」

有些感受,無法替換。

她對燕有望完全的信任與依附,像一把剔骨的刀子,劃拉在魏崢的心頭。由於刀子鋒利,刺得人很痛,也正由於刀子鋒利,疼痛一剎,便成麻木。

只一瞬,魏崢如果有似無的哼一聲,妖嬈的嘴臉上,自始至終地帶著他招牌似的妖孽笑意。

「這般,我們便靜待泰王殿下來解救吧!」

謝銘月對燕有望有信心,可工作卻不容達觀。

溼冷的角落裡,她縮在一處,在壓制得令人發瘋的守候中,不知換了幾個姿勢,也不知過了幾許時候,也沒有燕有望發現。

魏崢沒有再自動與她說話。

當然,她也沒有。

兩片面之間的間隔不足一米,卻像完全感知不到對方存在的兩個目生人,在她恬靜得出奇的天下里,沒有產生半點交集。

時間過得極慢,她恍隱約惚間,睡了又醒,醒了又睡。每一次醒來,心底的憂愁便重上一分。

不為自己,只為燕有望。

其時塔殿內究竟發生了什麼,她不知。

如果燕有望有想到辦法,必然會來找他。可他如果是自己都難保了,又怎能找來?昔時迴光返照樓的情形,幻燈片似的在她腦子裡閃現,終於逼得她發暈的腦子甦醒起來。

「不睡了?」

看著她站起來,魏崢淡淡問。

謝銘月沒有聽見,也不看他,只是躬著腰身,徑直往那忽明忽暗的照壁走去。

以前她雖然連續假寐,但卻也發現,這個照壁的光芒,會不時的發生變化,由明到暗,又由暗到明,像是在紀錄著什麼似的。

潮溼的霧氣升起在空間裡,雨點似的落下來。

她半蹲在照壁的邊上,像淋著一場小雨。

「魏崢,我們在這裡,有沒有一天了?」

問完,她轉頭看向懶洋洋倚在壁上的鬚眉。

魏崢只著燕色的中衣,長長的黑髮披散著,樣子惺忪無比,聲音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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掉以輕心,「何止一天?照壁的光線完全變暗的時候,即是十二個時候過去。」

也即是說已經一天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