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有望眉頭一蹙,眼神渺遠得仿如果一隻鳥瞰天穹的孤鷹,過了很久才從那兒的廝殺人群中轉到王軍的臉上。

燕有望眼神淡漠地望著前方,勒緊韁繩往前走了幾步,突地又一回眸,悄然的看向謝銘月,那目光裡有胸中有數的冷靜,也有計劃精巧的自傲。

「謝銘月,我如果喜悅,無人可以與我抗衡,魏崢也不可以。」

他說此話時,喑啞的聲音裡,有一抹淡淡的無奈。

雪燕的月光下,萬物生輝,而他淡漠的影子,凝成雕塑。

謝銘月的目光超出他的身子,看向那一群還在搏殺的人,眉頭牢牢一鎖,表情很淡定。

「是的,我相信,你是冷武器期間,很牛逼的戰神。不但在於武力,還在於盤算……」轉眸,她朝他莞爾一笑,一字一頓,「燕有望,我服了你。」

燕有望略一斂目,「那好。」

說罷,他調轉頭來,策即刻前,踏著各處的鮮血,對著暗夜幽暗的光線中,還在廝殺的人群,沉聲一喝。

「都停手。」

淡淡的三個字,簡短得的確不可以用簡短來描述。可他話音一起,陰山北坡上餘下的人,竟是紛紛一怔,喊殺聲頓時停住。在魏崢輕輕一揮衣袖以後,廝殺完全停了下來,刀劍入鞘,逆耳的金鐵聲劃過耳際。

爾後,沉靜。

偌大的宇宙間,無數的人,仿如果靜止。

北狄的守陵軍隊已被剿除,剩下來的人惟有燕有望的人和魏崢的人……也即是說,現在陰山的地勢,只剩二虎相爭,這二虎裡,先前魏崢的人馬在對陣北狄守陵軍隊時,斷然元氣大損,而燕有望的「十天干」人數上雖不足兀良汗多,卻人強馬壯,皆精銳,再纏鬥下去,後果不言而喻——魏崢已阻止不了燕有望。

當然,北狄人更是阻止不了他。等守軍被殺之事,傳到哈拉和林,待哈薩爾反饋過來,再派兵前往,抵達陰山,很少也得……這個時間,充足燕有望行使了。

三方纏鬥,眼看燕有望就要勝仗,但誰也沒有想到,他卻單方面喊停了。

這片面,究竟存了什麼心思?

無數猜測的目光,都落於他一身。

可他目光寂寂,眼神悽悽,勝了,停了,卻不見雀躍。

魏崢勾了勾嘴唇,從人群裡緩緩地騎馬出來,抬起左袖淡淡地抹了一把刀上的鮮血,與燕有望目光相視著。在宇宙萬物的清靜中,輕輕一笑,發出一道清越的聲音。

「泰王殿下,玩夠了?」

冷眸微眯,燕有望的聲音裡,一片諷嘲之意。

「大汗,可有心服口服?」

兩片面的樣子都極是從容,默默相視著,宛若一對久不晤面的朋儕在閒聊話舊。沒有鮮血,也沒有殛斃,有的,只是相互的打聽。

魏崢挑高眉梢,淺笑地望著他,卻沒有對他說話,而是冷不隊把美豔的眼珠轉向沉默的如風。

「你說得對,泰王心機之深,天下無人可比。」

如風深深垂下頭,拳手緊攥。

他不知魏崢這話裡,有沒有不信任。

他也不曉得有沒有向他註釋的須要。

於他而言,一個是舊主子,一個是新主子,都對他有恩,都有他有主僕之情。並且,這兩個鬚眉都是他所崇拜之人,對燕有望,他連續有著棄離的忸怩和歉意。雖然燕有望並未怪過,但他自己並未完全放心。對魏崢,他更有著數年相處、生死與共的情份……

如果是大約

(M..COM)

,他有望這兩個鬚眉之間沒有爭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