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德?」

燕有望臉上暗淡,輕輕垂下眼瞼。

「人死了,旁人說甚,哪需管他?」

夏廷贛為了他的事,急得心肺都快著火了,聞言,重重磕了個頭,沉聲道,「陛下,廢黜六宮此乃一,那內閣制乃是其二,萬萬不行啊,減弱君權無異於自投羅網……」

大致是找不到什麼詞來辯駁了,夏廷贛連「自投羅網」如許的詞都斗膽的用上了。可燕有望似是無所謂,看著伏跪磕頭的老頭目,他冷著臉,終是逐步走過去,蹲身扶起他,「岳父,如果是謝銘月瞥見我這般待您,定要罵我不孝了。我是皇帝,也是您的半子。」

被他扶上椅子坐著,夏廷贛屁股上像長了針,哪裡敢正坐?

先前在北平他對燕有望的嫌隙,早已跟著燕有望對謝銘月和魏國公府的厚待散去了。現在看著這個半子,他惟有憐憫與疼愛,想著他過得這日子,他不由老淚縱橫,「陛下情意厚義,只可憐我那女兒,沒有福澤……現在生死不知,卻延遲了陛下,這讓老臣一族……即是死,也擔待不起啊。」

燕有望垂頭,看著袖口上的金龍紋。

「她沒死。」

他說得極慢,像在彙報,更像是在給自己信心。

「陛下,老臣可不行以……」

夏廷贛話沒說完,燕有望便打斷了他。

「不行以,即是炔兒,也不得探視。」

他死死盯著夏廷贛,一字一頓說得戾氣極重,也毫無商議的餘地。夏廷贛微微一愣,抬起大袖,抹了抹眼淚,不再提讓皇帝生氣的事了。燕有望目光微冷,逐步轉過身,端起案上謝越剛沏的茶水,輕抿一口,眼皮兒久久不抬。

「老岳丈,內閣制只是開始,很快朕便會下旨遷都。」

「遷都?」夏廷贛頭皮都麻了,「遷哪兒?」

「北平。」燕有望淡淡回覆。

夏廷贛老臉微僵,整片面都呆了。

這皇帝屁股還沒坐熱,奈何想起一出是一出?

廢黜六宮,組建內閣,遷都北平,哪樣不是震古爍今的大事?可他卻幹得這麼安全,這麼刀切斧砍,基礎不容任何人辯駁。

他在發呆,燕有望臉上卻掠過一抹涼色。

「遷都北平,得重修宮殿。朕想在建宮擴殿的同時,建築帝后陵園。」

「啊?!」夏廷贛這回連哭都哭不出了。

他受驚地看著燕有望,訥訥道,「陛下,這些都是大事,得一件一件辦。」

「朕怕她等不足了……」像是喃喃自語般低喃了一句,燕有望像是醒過了神兒,放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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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柔柔的目光,仰面看向夏廷贛,淡淡道,「岳父,你得在野堂上支援朕。」

「是,陛下……」

夏廷贛內心嘆口吻,默默地退了下去。

從他叩頭到離開,燕有望都未再仰面,他似是沒有發覺,仍然看著那盞水波微蕩的茶水,愣神了好一下子,剛剛伸手削瘦很多的手指,從御案下的抽屜裡拿出一個線裝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