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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從侍衛中圍了上來,紛紛高聲大叫「楚七」,慌亂不已。她們都沒有生產的履歷,江陵託著她的肩膀,楊雪舞託著她的腰身,不知從何動手。

考慮了一下,江陵大呼著轉頭。

魏崢眉頭緊擰,跳下馬車,肅殺地揮動動手上的武器,目赤如火,高聲

吼道,「護住馬車,不許任何人湊近!來一個,殺一個!」

謝銘月身子飄飄然的,疼痛得幾乎沒有了分解。但外頭的廝殺聲她卻新鮮的有了感受。就彷佛規復了一點聽力似的,偶爾有,偶爾無。她的天下里,更多的是混沌與空缺。腹部的擠壓,讓她疼痛難當,一雙手死死抓住車廂裡的軟墊,緊了又緊,緊了又緊。

軟墊被她是抓破了,裂了一道口子,露出裡面的棉絮來,四處飛舞。但她什麼都感受不到,小腹的疼痛感控制了她的大腦,這疼痛,比生阿星更為強烈,更為飄忽。讓她的分解裡,只剩下一個名字。

「燕有望……啊……燕有望……」

「謝銘月!」燕有望重重拍向大鳥的屁股。大鳥嘶叫著,高高揚蹄,從人群中躍起,落在了馬車表面。燕有望來不足考慮,突入馬車,一把抱住墮入了半昏厥的謝銘月,面上冷肅如魔,「謝銘月,沒事了,我來了,我來了。」

「燕有望!」她喃喃的,衰弱無力。

燕有望只覺手上乾冷,藉著裡頭幽暗的光線,他發現滿手滿血。

「謝銘月,你奈何這麼傻?這麼傻?」

看到她岌岌可危的樣子,想著她懷了孩子不遠千里到都門的種種,燕有望手背上的血管猙獰的爆漲著,急火攻心,大呼著,「戰一。快,找穩婆……」

表面的兵戈聲未絕,裡面惟有陣陣沉悶的呻吟聲。

謝銘月曆來沒有想過,有朝一日,會在亂軍之中產子。

更沒有想過,會生產得如許艱苦。九死平生。

第一次生阿星,是燕有望親身為他接生。這一回,他仍在她的身邊。不論江陵和楊雪舞說什麼,他都不肯拜別,鐵青著一張殺人臉,連續的哄著她,連續為她試著咬破的嘴唇上的鮮血,一雙冷眸紅得宛若滴血。

「燕有望……我……我……不行了……生不出了……」

燕有望沙啞的聲音,已近更咽。

「你可以的!謝銘月,你可以的。」

「燕有望……」謝銘月視野模糊,看不清他的嘴唇了,卻也沒有考慮為什麼她可以聽清他的話,只連續喃喃道,「我……不行了……」

「不!你堅持。」燕有望回頭再喊,「快,找穩婆!」

「燕有望!」謝銘月耳朵裡嗡嗡作響,聲音不太清晰,卻聽見了他的暴喝,假想著他現在的神態,她閉了閉眼睛,身子一軟,從車窗稀開的縫隙中,發現表面的月光宛若越來越暗淡了……

一種宛若氣力就要被抽乾的無助感,扼住了她。

殞命的感受,再一次迫臨她的心臟。

她緊緊抓住燕有望的本領,露出一個衰弱的笑容。

「閉嘴!」燕有望看她如此辛苦,還要強做冷靜,亦是大汗淋漓,在一片燕慘慘的幽暗光芒裡,兩片面臨視著,他的臉上不比她更有紅色,「謝銘月,你聽著,你不會有事的,你要堅持,堅持聽見沒有。」

謝銘月無力地扶著他的手,分解越來越遊離。

像是為了給自己打氣,她咬著牙,逐步的唱著,每一個字宛若都是從喉嚨裡擠出來的,扯得燕有望心臟嘶拉嘶拉的疼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