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雪舞撇撇嘴巴,不太寧神地看看她高高隆起的小腹,「你這好日子眼看也快到了,我是在想,我們要不要換個處所,離都門稍稍遠點?要否則,等都門淪陷了,你又要生了,可奈何辦?」

輕呵一聲,謝銘月莞爾,「第一,這不叫淪陷,該當叫……規復?第二,燕有望做事你要寧神,現在的都門城肯定已是圍成了孤島。我們要走,也走不出去了。第三……」拖著長長的嗓子,她在案上的果盤裡挑挑選揀,而後笑眯眯往嘴裡塞了一顆葡萄,「即是晉軍來了,未必還敢動他家姑奶奶麼?」

楊雪舞一愣,還沒說完,剛入門的江陵卻「噗」一聲,笑了出來。

「就你不害臊,你是誰家的姑奶奶?」

謝銘月的腦子裡前提反射的表現起那人一身戰特騎著戰馬腰佩戰刀的樣子,笑容淺淺。

「就他唄,他家的姑奶奶。」

「好好好,泰王爺家的小姑奶奶。」江陵臉上堆滿了笑容,走近她身側,瞄一眼院門,輕輕揉著她的肩膀,似是想要說話,又怕她看不見,不得已轉過來垂頭看她,「今兒我見到了三公子,聽說你日子近了,他便跟我過來了,你出去見一見?」

謝銘月嘴角抽搐一下,瞥她一眼。

「他來有什麼用?還能替我生孩子呀?」

江陵輕輕笑著,用力擰了擰她的肩膀,「小蹄子,嘴壞。」

自打與降央的情緒升溫,江陵這性子確鑿大變,過去歷來不笑的一張青水臉,現在是動不動就陽光光耀,如沐三月春風,看得謝銘月搖搖頭,感傷不已,「女生外嚮,古人誠不欺我也。想當初我奈何逗你對您好,你都沒半分打動,某些人吧,給你帶點吃的,小恩小惠就把你給樂得……」

江陵的臉兒微紅,甜美一笑。

「行了,別貧了。出去吧,免得人三公子久等,究竟他也是關心你。」

「我看呀,無謂出去了!某些人臉皮厚著呢。」

謝銘月斜著眼,輕瞄著江陵背地的院門,似笑非笑。

表面山河染血,但秋季的夕陽照在黃葉飄飄的院子裡,卻顯得格外清靜。院門口的魏崢,一襲燕袍,玉帶飄飄,崇高的料子,細緻的針腳,看上去精緻美妙卻無半分胭粉之氣。謝銘月分解他時,他老是穿一身紅衣,妖嬈絕豔,現在換上燕袍,一樣風姿俊朗。秋風瑟瑟吹過,揚起袍角,看上去悠然閒適,添有幾分仙氣。

「聽見有人要讓本公子幫著生孩子,這便不請自入了,大當家的勿怪。」魏崢在謝銘月的數月療養後,面上添了紅潤,神采也健康了許多,雲淡風輕的笑容上,嬌媚明朗,風情萬種,任是誰也無法責怪。江陵這幾個月與他熟了,笑了笑,表示不介懷,淺笑請他入座。

可他沒有坐,徑直走到謝銘月案前,垂頭一笑,「在寫什麼?」

謝銘月合上手裡的冊子,狀似不經意,卻是不想讓他旁觀。

隨即,她又岔開話題,「我就要找你的,沒想到你不請自來了。坐吧,我給你把把脈,看病情可有好轉。這藥吃了有小兩月了,得調整一下方劑。如果否則,等我生了,預計得有些日子不利便。」

她笑著,說得隨意,魏崢的眉頭卻耷拉了下來。

「不敷同事啊?什麼東西,藏藏掖掖。」他瞥一眼她手上冊子,冷哼著,坐下來,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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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了出去。

謝銘月但笑不語,只為他把脈。

從靈璧到都門,魏崢這廝便始終陰雲不散。並且作為「同事」,謝銘月還欠好好處趕他,真相他幫忙的事兒也挺多,更況且,她還應允過要為他保命治病。魏崢宛若也樂得如此,就賴上她了,與她住

得不遠,偶爾見上一壁。她如果有談性,他便陪她聊。她如果是不想說話,他便默默陪在一側,品茗緘默。偶爾兩片面也換些訊息,看看病情,幾個月的時間,倒真像閨蜜那般處了下來。

如果是做同事,魏崢絕對及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