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生活的刀子(第1/2頁)

燕有望面色沉沉，艱苦地啟齒，「謝銘月，你迴歸……」

「泰王殿下！」謝銘月像是不耐性了，打斷他的話，淺淺一笑，「另有一個忠言。男子，由於權柄才會光芒萬丈，也由於無上的權柄才會受女人稀飯，能力獲得她們的忠誠。你呀，好自為之吧。」

說罷她轉頭督促，「青玄，我們走吧，我肚子餓了。」

她一刻都不想再多待，再待下去，她怕自己會不由得。胸懷太溫柔，肩膀太迷人，讓她無時無刻不想靠過去，免她流浪轉徙之苦，免她單獨懷孕之累，免她夜深人靜噩夢圍繞的酸……

船埠上火把閃動，人群越圍越近，卻無聲無臭。

在死普通的清靜裡，燕有望沒有滾動，大鳥卻像是感受到了什麼，不安地刨著前蹄。謝銘月怔了怔，她曉得，大鳥是有靈性的動物，每次有兇險的時候，它往往比他們提前曉得。

這一次偷偷往泗縣劫糧，原是秘密動作，但南軍也不全都是傻瓜，接糧之人在靈璧船埠久候不到，天然會有所警悟，謝銘月不想擔擱時間，引來了南軍的圍剿，不由煩躁了。

「好了，我說完了，你還想聽什麼？」

「謝銘月！」燕有望沒有理會他，只認真看著謝銘月，一字一句極是僵硬，「我只想通曉原因。」

說一千，道一萬，那些他都不相信。

看著他悲愴的面色，謝銘月喉嚨口像塞了一團棉花。

不是不愛，也不是不肯愛，而是太愛。

她有千百個來由可以騙他，刺激他放手，但她曉得，他是燕有望，睿智腹黑的燕有望，素來都惟有他合計人的，哪裡能夠由著人合計。如果沒有一個可以說服他的來由，她很難離開。

「燕有望，我想你是懂的，我們不是一個天下的人。」她道，「道常巨匠的話，你懂，我也懂，那不是騙世騙人的謊言，而是大真話。我們不可以在一起，這是命。你逃不開，我也逃不開。再說……」眼風掃了一眼卡扎爾，她扯出一個極為苦楚的笑容，「我也不喜悅為了你，低落自己的規範，踩塌自己的底線。」

怔怔望她，燕有望許久才作聲。

「這即是你要說的？」

「是。」她嚥下唾沫，不敢看他的眼。

「你寧神，我不是薄倖寡義之人。」謝銘月看他如此，心如刀絞，終是軟下了聲音，「你沒有做錯，我也沒有做錯，錯在上天沒有為我們安排好今生的人緣。燕有望，容我考慮幾個月吧。等我考慮清楚了，便會來找你。而你，不要忘了應允我的承諾，拿起你的劍，做個威風凜凜的男子，不要讓數十萬雙看著你的眼睛掃興。」

「如果，我說不呢？」燕有望雙目赤紅，灼灼望她。

「辣麼……」謝銘月長長一嘆，撫著小腹的手心，已經汗溼，「你現在就會落空我。並且是始終。」

黑漆的馬車逐漸遠去了，就著火把幽暗的光線，逐步收縮成了一個斑點。燕有望一襲黑特，漆如墨色，凌厲的眉眼間，盡是傷痛。他站在原地，許久沒有滾動。他不曉得自己為什麼沒有氣力去阻止她離開，只是看著漸行漸遠的馬車，腦子裡「嗡嗡」作響，謝銘月離開時的話，也縈繞在他的耳邊。

「是命。」

「……沒有人緣。」

「等我數月，考慮一下

（M..COM）

……」

「現在就會落空我，並且是始終。」

突地，他嘴角顫抖一下，笑了。笑得彎下了堅毅的身子，一道幾近淒厲的聲音，在他哈腰的動作裡從唇間爆發了出來，像野獸瀕臨殞命以前的悲鳴，也像撕破黑暗天際的利箭。

「謝

銘月！」

「謝銘月！你迴歸。」

他在喊，可她聽不見，他曉得她聽不見。但他務必要讓她聽見。如果是沒有她，他就算領有天下，又有什麼好處？他猛地仰面，像是發了狂，翻身上馬追了出去。一種落空至愛的無望猶如潮流普通滂沱而來，鞭撻在他的心上。他想要攥緊她，抱住她，猶如挽留溺水前的很後一根浮木，如許的執念，也成了他沉入黑暗以前的生氣。

「你等著我。」

「我定要拿這江山娉你，拿這九州娶你！」

「我偏要讓星斗為我改命，要讓時空為我逆轉。」

「天欲滅我之情，我便滅天！」

「地要讓我們分離，我便踏破這地皮！」

「謝銘月……你迴歸！迴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