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魏崢笑嘆,「本日如果是死在此處,於我而言,並沒有欠好,乃至是極大的幸事……我什麼都沒有,空空如也,無憂無慮,也沒有人會留心我的生死,與其在長生永久無法排解的寂寞中苟活,不如與可愛的女人死在一處……只是你,恐有不甘,你有你的燕有望……另有阿星……」

提到阿星,他眉頭微微一顫。

「……有望她不要怪卡扎。」

謝銘月身子晃晃悠悠,緊張得說不出話來。

轉過甚,她的目光,看向那兒尚未休止的廝殺。也瞥見了生死眼前的驚怖、瞥見了人群裡老程等人的焦灼,瞥見了的橋板幾乎已經掉光,而板橋上的兀良汗人也掉得差未幾了,除了零散的幾個將士,只剩懸掛的魏崢與她兩個。

橋頭上,兀良汗人與紅刺特種兵都在大呼。他們一壁與北狄人拼著老命,一壁想往鐵索上來——

「弓箭手!」

橋那兒,巴根瘋了普通大吼。

「給本王射死他們——」

先前他們放箭時,四周都是兀良汗戰士,加之魏崢擅長閃避,即使弓箭手的箭術軼群,也很難命中指標,現在不一樣,懸在鐵索之上的兩個,與活靶子沒有什麼差別。

「射!」

極冷的箭矢飛了過來——

魏崢眉梢一蹙,右手緊著謝銘月,左臂揮了出去,袖口的護腕利落的格擋住箭身,那箭偏開,從他臂上擦過,有血花冒出來。

「魏崢——」

謝銘月身子擺佈晃悠著,見狀大吼。

「你個混蛋,放開我。」

魏崢不答,聽辯著箭矢的方向,雙腳掌握著鐵索,在又一支羽箭射來時,抱著她的身子突地凌空轉過,就像體操運動員玩單扛方法似的,以一個絕對美麗的動作,翻轉,再翻轉,避開箭矢,摟著她掛在了鐵索的一端。

「籲……」橋身蹣跚得越發猛烈,謝銘月大口喘著氣,以為這一招玩得著實兇險。再如許下去,她沒有被射死,早晚也得被嚇死。

「飯桶,都是飯桶!」

屢射不中,巴根大吼著,有些憤怒了。

「拿箭來!本王切身動手。」

一位北狄兵當心翼翼的遞上弓箭,巴根騎在即刻,搭箭挽弓,微眯著一隻眼,箭頭時而指向魏崢,時而指向謝銘月,像是夷由未定,可很終,他指向了魏崢……

「嗖!」一聲!

他的箭重重飛了出去,不料,卻在半空落下。

「叮」的一聲,斜刺裡飛出一隻箭來,與他的箭身碰撞一處,同時偏離了方向,一隻射入草叢,一隻命中了一個正拿刀砍人的北狄兵。

「啊」的慘叫著,他捂著胸口蜷縮在地。

「六殿下,欠好了——是燕有望。」

「是燕有望,是燕有望——」

燕有望之名,天下皆懼,尤其是北狄人。

無數人循聲回頭,只見不遠處侷促的叢林小道上,一群晉軍穿過薄霧猶如潮流普通湧了過來,殺氣騰騰,逢人便砍……打馬衝在晉軍前方的人,恰是面色鐵青的燕有望。

他的手上,弓箭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