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崢看著他們,卻沒有滾動。悄然立了一瞬,他那隻沒有了左手的臂膀輕輕抬起,在胸口處捂了捂,像是在壓抑著什麼感受普通,面色暗了暗,喉結往下一滑,而後輕輕擺手。

「速渡過橋!」

「大汗!」兀良汗人鮮明還不服氣。

「過橋!」魏崢加劇了語氣。

那言詞之間,冷厲實足。大致是太過心急,又宛若是憤怒之下導致氣血不穩,扯到了內腑,他聲音一落,一絲鮮血便從唇角溢位。

「大汗——?」有人驚慌的喊叫起來。

謝銘月被魏崢置於身前,背對著他,既看不到他唇角的鮮血,也聽不見兀良汗人撕心裂肺的喊聲。

她目光悄然地巡查著眼前濃烈的山谷叢林,猜測著紅刺特戰隊的人馬,究竟匿伏在什麼處所。老程他們看到她被魏崢脅持,會做什麼反饋?

魏崢抬起袖子擦乾唇角的血絲,半闔著帶著青痕的眼珠,看著當前的兵馬,雙眼有些迷離,聲音也顯得中氣不足,但號令聲或是殺氣凜人。

「傳我之令,迅速過橋。」

過了這座橋,即是兀良汗的地皮了。

兀良汗人總算分解到了什麼,緩緩看著殺機四伏的山谷,拉古拉走到佇列以前,看著魏崢虛弱的嘴臉,眼圈一紅,領先拱手執禮。

「屬下服從!」

回頭,他招手。

「大汗有令,迅速過橋!」

領先趕到的是兀良汗的先遣隊伍,並非居庸關撤退時的一切主力,他們一行行分列整齊地往那木橋行去。橋身在負重之下,搖蹣跚晃,像是一個遲暮之年的老者,發出哮喘般的「咯吱」聲。

謝銘月脊背上涼了一下,突地清楚魏崢為什麼要把她弄到這裡來了——如果是燕有望在此處伏擊兀良汗,完全有設施讓他們三軍淹沒。

也即是說,如果沒有她在這裡,這些人大約都會死。

……

想到那大約性,她突地一笑,回頭看他。

「都說眾人很喜以己度人,果不其然。」

魏崢掃她一眼,「何意?」

謝銘月目光一眯,視野緩緩從他臉上挪開,望向了從橋上過去的兀良汗人,聲音很冷,「你的心思陰毒,換了是你必然會在這裡打伏擊,致對方於死地。因而,你便料定燕有望也會這麼做。你猜錯他了。」

魏崢目光涼涼,輕嘲一笑。

「你道先前的炮擊,由何而來?我的馬,又如何死的?」

「肯定不是他。」謝銘月迎著風,微微眯目,「魏崢,虧你與他多年同事,竟是這般不打聽他的為人。我相信為了早日攻陷居庸關,他會在此埋汰,斷你後路補給,但那只是為了逼你撤兵,你如果是懇切退離,他斷斷不會趕盡殺絕。」

魏崢嬌嬈的嘴臉,微微一變。

「你就這般打聽他?憑什麼?」

謝銘月回視著他,一眨不眨。

「就憑他是我鬚眉。」

魏崢一怔,目光似有苦楚。

頓了少焉,他正待說話,只見大軍行過的木橋邊上,突地冒出一股濃煙,接著即是「轟轟」的火藥炸響,正在撤退的兀良汗人始料未及,有好些人未及反饋過來,腦殼和四肢便分了家,少許瑣細的器官被炸得飛向天際

(M.JHSS

山地間,哀嚎四起。

謝銘月心臟一縮,「奈何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