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頃刻,下頭便傳來低低的抽氣聲。而那一日關於兀良汗的大汗卡扎與魏崢極為相似的聽說,宛若也由此

坐實了。

燕有望目光冷冽地看著城牆上的如風,唇角一掀。

「大汗身子不舒服,為什麼不回兀良汗去養著?這居庸關苦寒之地,缺醫少藥,可不是養病的好處所。」

如風皺眉道,「病來如山倒,誰也不想的。煩請殿下再延期些日子。」

北平府的硝煙都將近染紅整個北邊的天際了,在這種分秒必爭的時候如風卻說讓燕有望延期幾日,對燕有望來說,這話與戲弄有何差別?

他冷冷一笑,握韁手緊了又緊,「如果是大汗著實病得走不動,到時候,本王只能讓人抬著他出居庸關了。」

抬著出去的,只能是屍體。

他話裡的肅殺與冷意,如風自是明燕。

「殿下……」如風神采涼涼的,似是儲藏了幾分悲切,又似是有什麼難言之隱,但不待他說完,燕有望卻已不耐性地冷聲打斷了他,「只能三個時候,給你們離開的時機。否認,便坐等餓死吧。」

他不講人情地黑著臉時,目光淡漠,殺氣極重,所到之處,眾人皆脊背生涼。如風垂下頭,臉有些漲紅。

「殿下,大汗是真的病了……」

燕有望道:「他病與不病,與本王何干?」

冷冷的話一出,場上恬靜了下來。

如風本就不是一個擅長言詞的人,愣了愣,他看著燕有望淡漠無情的嘴臉,一雙佈滿了血絲的眼珠裡,帶了一抹迫不得已,「既然殿下堅持這般,那我等確無出路,便只能服從殿下的安排了。」

說罷他突地回過甚,沉沉地道,「諸位將軍,大汗口諭,從現在開始,你等都聽我批示,即刻撤兵出北門,撤回居庸關外三十里駐紮。」

「啊!」場上一陣受驚的抽氣。

如風的視野,不疾不徐地掃過他們不解的嘴臉,又增補了一句,「大汗還說,撤退之時,不得與晉軍發生衝突。」

兀良汗的將校都曉得如風是大汗身邊之人。

大汗好不等閒設計霸佔了居庸關,現在如果是單憑燕有望幾句話就被唬住,在一炮未放,一刀未砍的環境下撤出,完全不符合魏崢的性格,令人匪夷所思。

一時間,將校們面面相覷。

「這……會不會太草率了?」

「就如許撤兵,豈不是廉價了南晏那般畜生?」

小小的研究聲裡,有人終是向如風提了出來。

「侍衛長,可否讓我等面見大汗?」

如風抿緊嘴巴,看他一眼,若無其事地從懷裡取出一個腰牌,「大汗有令,撤兵!」

腰牌是魏崢的大汗之令,見它如見本尊。可撤兵這麼大的事兒,即使如風有腰牌在手,那些人一時半會或是難以下定奪。

他們怔在原地,你看我,我看你,不辯駁也不實行。

「侍衛長,容我多一句嘴。」大鬍子將校是個膽兒大的,見旁人都不敢說話,上前拱手道,「這句話大約不太入耳,但茲事體大,我又不得不說。」

頓一下,他看著如風微微變色的臉,蹙眉道:「人盡皆知你是南晏人,又與泰王關係匪淺,這種軍務大事,如果非面見大汗,由大汗親口號令,我等著實不敢輕舉妄動,還請侍衛長諒解則個——」

大鬍子這人看著粗莽,可話糙理不糙,一番話出口很快便惹起了四周幾名將校的相應。他們同等認為,要撤兵可以,但務必見到魏崢自己再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