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會意緒不寧。

現在,他看著懷裡沉沉睡去的女人。她淺

淺呼吸著,躺在他的胸前,烏黑的長髮瀑布普通從他的肩上灑開,撩得貳心思升沉未必。

此時的她,是恬靜的。一張秀麗的嘴臉上,沒有淡漠,沒有疏離,宛若一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娘,微彎唇角上乃至帶了一點淺淺的笑痕。

回味著先前那場暢快淋漓的男歡女愛,他的一顆心,清淨得好像眼前的山巒。外間的生死奮鬥,廟堂之上的離心離德,也都淡了。

他人激烈交火又如何?他人不死不斷又如何?

他的縱情揮灑,只願與她而已。

一瞬不眨的看著她,他的胸口柔情湧動,滿滿的充分。

那是一種極為新鮮的反饋——

沒了江陵,無論他獲取幾許,內心都惟有孤寂。

有了江陵,就算他落空了全天下,也以為滿足。

目光悄然的,他的當前表現出與她的過往。

穹窿山上,她在草叢中吃著包子,心滿意足的低低發笑……

水井臺邊,她揉著本領,回頭看他,那一眼,嬌媚活潑,讓他記了數年……

漠北的草原上,她窩在他的懷裡,一起奔馬狂奔……

曾經無數個曲折反側的夜裡,他想著那些甜美美妙的過往,心狠狠的痛著,以為今生與她再無交集。卻萬萬沒有想到,終於有了本日——她又睡在了他的懷裡。

「嗯……」

懷裡,突地傳來一道夢話般的呻吟。

他垂頭,目光柔柔,「你醒了?」

江陵激靈靈展開眼,第一反饋是她為什麼會在這裡,降央為什麼又會在這裡,等稍稍回神,她「嘶」了一聲,發現滿身高低痛得像散了骨頭似的。

再一追念,她騰地燒紅了臉……

就在那峭壁之上,她與他發生了不該發生的事。

那一刻,她究竟為什麼會不由得,究竟為什麼會縱容情緒,究竟為什麼會由著他隨心所欲,又究竟為什麼要與他死死繾綣乃至自動迎合,她已經說不清了。

情緒,只是莫名的情緒。

不,是該死的難耐的不行按壓的情緒。

與他目光悄然對視少焉,她暗吸一口吻,推開他的胳膊,起勁壓抑著狂跳的心臟,無所謂地坐起,整理著身上褶皺的衣裳,淡聲道,「你解放了,回吧。我也解放了,該回了。」

降央蹙眉看著她,良久不出聲。

天際上或是黑沉沉一片,他的心在黑暗中刺痛。

「既然你我都解放了,為什麼不可以一起回?」

江陵狠狠揉了揉額頭,腦子有一點混亂,有一點焦灼,另有一點惶惑。她不敢去看他的眼睛,不敢去想先前自己的遊蕩,更理不清此時怦怦直跳的心究竟在奈何想,只想逃,想逃得遠遠的。

「戈壁,我們回不了,放彼此解放吧。」

「為什麼?」他情緒很淡,嗓子乾啞。

「由於……」她轉過甚去,剛剛說出兩個字,遠處突地傳來「砰」的一聲巨響。她內心一凜,半眯半開的雙眼猛地睜大,緊張地望向降央。

「居庸關開火了?」

「是,開火了。」降央點頭,「又如何?」

「你……奈何辦?你的天下,你的城,另有你的江山?」

「不妨!」降央自嘲一笑,「你睡著的時候,我坐在這裡想了許多。我的天下,我的城,我的江山,我的皇位,都不如一個你。再說,我不是不打,我是無法打,我是被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