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是妻子,出了門就造成丫環,謝銘月很無奈自己的處境。但丫環也是有莊嚴的,既然老爺讓丫環點菜,丫環也不可以客氣,她瞄燕有望一眼,又眉開眼笑地看著風騷的領導娘。

「走累了,隨意吃點簡略的就好。」

「您說。」領導娘豎起了耳朵。

「嗯,先一人來一碗肉米粥,粥要用燕米先煮成軟飯,再用雞汁和蝦汁湯一起調停,熟肉要切得碎,猶如豆粒大小,再加上茭筍,香藎、松穰等物,一起細切,同飯下湯,煮滾……」

「……」這是簡略和隨意嗎?

燕有望嘴角抽搐一下,眼風掃過怡然自得的謝銘月,見她還在一個菜一個菜的說,不期然又望向了幾乎石化的領導娘,目光微微一沉。

「老爺!」謝銘月眼神瞥他。

燕有望「嗯」一聲,望過去,發現她眸底殺傷力實足。

謝銘月冷哼一聲,擺了擺手,看著領導娘扭著腰下去了,剛剛兇巴巴地瞪他。

「看她做甚?看我。」

燕有望無語,目光直直盯她,「你有何悅目?」

她咬牙,「她有何悅目?」

燕有望唇一勾,「自有悅目之處。」

謝銘月哼一聲,「老爺,我可不行以揍你?」

燕有望,「……如何揍?」

謝銘月痛心疾首,「老禮貌!」

這姑娘每每說揍他,可一共就辣麼幾招,不是山公偷桃即是貂蟬拜月……總歸沒有一招兒是可以見人的。燕有望聽了眉頭皺起,在桌子底下捏捏她的手,又努了努嘴看向領導孃的偏向。

「丫環這麼厲害,老爺我心悅誠服。」

「叮嚀!」她怒。

他笑,「我說有悅目之處,馬上你就見到了。」

謝銘月眉目一凝,順著他的視野望過去,只見那風騷實足的領導娘沒有端上來她刁鑽的吃食,卻嬌笑著領了一個鬚眉過來——

燕有望把著酒碗,目光如果有似無地掃過他身上的紅衣,目光冷了幾分,語氣卻是帶了一抹戲謔的笑,「三哥也未變。」

昔時燕析戀慕魏崢的事,曉得的人未幾。

可不巧燕有望與謝銘月即是此中之一。

燕析苦笑一下,似是不堪提起往事,調頭拍了拍領導孃的手。

「凝香,下去備菜!」

「好的,三爺。可還要添些酒?」

「舊友相見,怎能無酒?」

「說得是,等著啊……冤家。」

背面兩個字領導娘放得很低,除了燕析旁人大約都聽不見,但謝銘月先前眷注著她那一雙風騷眼,可憐又讀到她的唇語,不由豁然開朗。生活真相不是影戲,這荒山野嶺的,奈何大約事出有因發現金鑲玉那樣的絕色?她是寧王燕析的人,並且肯定或是枕邊上的人。

燕有望先前是如何看出來她過失的?

丫那眼光也忒好了吧?

內心深思著,她審視的目光便再次望向他。

他正與燕析兩個正在閒聊,是骨肉血親的兄弟兩個,本應該關係很近,可彼此掩蓋了太多的目的性在面具之下,排場看上去格外詭異。雖然彼此都帶笑笑,可任誰也不敢保證,他們下一步會不會笑著把對方掐死。

客廳上,一桌,三人。

除了謝銘月隨侍在「老爺」的身邊,別的侍衛們主動坐到遠處,看上去像是為了避嫌,以免聽見主子們說話,但周密觀之,那一種極為精密的防守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