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烏仁瀟瀟這個問題太尖銳,也確鑿是一個讓她頭痛的問題。先前她並沒有問過燕有望,但她內心卻未免會有猜測。依燕有望的為人,烏仁瀟瀟救過他,她不離開晉王府,他是不行能自動請求她離開的。辣麼烏仁的存在,便會真的成為她與燕有望之間的一根刺,早早晚晚會傷了他們,也會傷了烏仁自己。

因此得悉烏仁入宮為妃,她的第一反饋即是——忸怩。

淡淡的一種忸怩。雖然此事是她自願,但她真不想烏仁為此毀了平生。

湖邊冷風習習,許久未有人出聲兒。

好一下子,一隻夜鳥「嘎」一聲,掠過水麵,烏仁瀟瀟才似驚醒。

「你無謂忸怩,我入宮只是為了我自己,為了我的北狄。你不要忘了,我先是北狄公主,然後才是烏仁瀟瀟。擺佈都是和親,與其嫁一個王爺為妃,何不嫁給皇帝,王爺有皇帝的權柄大麼?我如許做,對北狄惟有好處,沒有缺點。身為北狄的公主,如許我也盡到了自己的義務,不負那一片草原養育我十幾年的膏澤。」

她月光下的眼珠裡,有莫名的火花在跳躍。

謝銘月定定盯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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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地伸脫手,扶住她的肩膀。

「可你是一個女人,你該當有自己的美滿。」

說到「美滿」,烏仁的胳膊微微一顫,隨即她笑著拂開她的手,轉而一彎唇,「我的美滿,即是讓北狄再沒有戰事,讓漠北草原上的子民有衣穿,有飯吃,不消再挨餓受凍,可以安寧地喝馬奶酒,唱蒙族長調……」

「烏仁……」

謝銘月喚她一聲,又墮入了沉默。

在後世的社會里,當戀愛不在的時候,女人往往會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奇蹟上,那是一種心死以後的迫不得已。如果是烏仁瀟瀟入宮為妃也是一種奇蹟的話,她彷佛真的是為了奇蹟而經營著。

但她曉得,肯定不

是,至少不完皆。

由於烏仁是一個勇於追求戀愛的女人,在她自願入宮的全部成分裡,至少有一條是她不想她與燕有望尷尬。她已經被許為了「晉王妃」,她如果不想他們尷尬,想要轉變自己的婚配狀態,除了嫁給皇帝以外,還能嫁給誰?

嫁給誰……還能嫁給誰……?

這個問題迴旋在腦子裡,她的腦洞缺口猛地翻開了。

「烏仁……為什麼不是我表哥?」

這些日子元祐與烏仁相處時間很多,都說好女怕纏男,元小公爺又是一個長得悅目,風騷個儻,還極會纏人的傢伙,他對烏仁瀟瀟的好,更是引人注目的,她還真就不相信烏仁瀟瀟是木人石心,對他認真沒有一點情份。

月光淡淡的放開在烏仁的臉上,謝銘月恐怕錯過她的話,目光一瞬也未離開她的嘴巴。她等了許久,也沒有聽來一個有效的字。烏仁瀟瀟攏了攏衣裳,只笑著應道:「回吧,出來擔擱如許久,一下子被人閒話。」

謝銘月狐疑地看她,以為有些過失。

過去她雖然討厭元祐,究竟也是肯說幾句的,著實不行罵他幾句那也是有的。現在為什麼連提他一下都不肯了,這般急著想要逃避?

看她要走,謝銘月一把拽住她,「他獲咎你了?」

烏仁瀟瀟手微微一抖,側眸盯著她,「楚七,你我是同事,你反覆在本宮眼前提起旁的鬚眉,你以為……合適嗎?如果是讓旁人聽見,你讓我如安在宮中存身。」

小姑娘不得了,一句比一句厲害了。謝銘月悲劇的看著她,竟是無言以對。

她嘆一口吻,把臨來宮中之時籌辦的雜七雜八的「靈丹妙藥」掏了出來,遞到烏仁瀟瀟的手裡,叮囑她「別後加餐,留意飽暖」,自有一番情深意切。

可烏仁瀟瀟顯是不相信她的好意,把那些瓶瓶罐罐從小包裡掏了出來,看了又看,夷由半天又遞還給她,只說了一句,「我怕付不起賬。並且,不想你就這麼還上了情面。」

「算你狠!」謝銘月緩緩放開烏仁的手,仰天一嘆,「你這是把一切栽在我頭上,讓我欠你一個大情面,並且或是一個始終都還不上的情面。烏仁,我這是多麼悲劇的人生。」

烏仁瀟瀟輕笑一聲,想到別日將別,再晤面已不知何日,眼睛裡已經含滿了淚光。

「欠著吧。如果有時機,定會找你還來。」

看她這般,謝銘月心窩裡也一陣發酸。

「負債還錢,不移至理。不讓我還人,都成。」

「我不缺錢,只缺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