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三娘則是瞪大了雙眼瞧著角落裡蜷縮著的男人,張了張嘴卻沒發出一點聲音。因為他不敢相信面前這個男人是他的哥哥,想起當年離家闖江湖之時的哥哥,還是個偏偏白衣少年,為何現如今成了這般模樣。凌亂的長髮披散著,許久沒清洗甚至打上了結。

“哥!”衛三娘嘗試著呼喚了一聲。

角落裡蜷縮著的男人聽到後顯然愣了一下,隨後緩緩抬起了頭,伸手撥開了面前雜亂的長髮。男人藉助角落幽暗的燭火望向眾人身後的三娘,他瞧了又瞧,看了又看,靜靜的又思索了一番,隨後後猛然回神。

他認出來了,他認出來了!面前這個中年婦人與他記憶當中的少女是同一人!

他的嘴巴張了張但也同樣沒有發出聲音來。突然好似想到什麼的他,趕忙將自己的頭髮再次打亂,把自己的臉龐埋在凌亂的長髮當中。然後,幽暗的角落裡,便傳出了男人長久不歇的抽泣聲。

“哥!”衛三娘這下更加堅定眼前這男人便是他最心愛的哥哥。衛三娘將許郎輕輕的放了下去,然後便衝向前去,一把抱住了哥哥的臂膀梗嚥著問道;“哥,你怎麼了?哥?怎麼會這樣?我一直以為你已經死了,沒想到你還活著。太好了!”

“是不是他把你弄成了這個樣子?為什麼?為什麼呀?”一連串的問題為三娘問的出來。

眼前的男人並沒有作答,只是止不住的抽泣。

良久。

男人哽咽的輕聲說道;“你還活著便好。”

這一刻兄妹終於團聚,兩個人互相訴說著自己的苦楚。

衛子卿將假衛子卿的真實目的和這些年的其中緣由一一說出了口。原來當年假衛子卿不僅僅誆騙真衛子卿交換人生,奪取了原本屬於衛子卿的權利和地位。更欺騙真衛子卿說衛三娘與人比武身受重傷昏迷不醒。衛子卿為了救治妹妹對假衛子卿言聽計從,用自己的才能幫助假衛子卿在郡守之位上坐的安穩。但他仍舊堅守這最後一道底線,始終沒有透露太蕪郡守的御賜鎮府寶物——朱雀印的下落。

殊不知衛子卿將這多年的糟亂事一一說出後,卻又從衛三娘口中聽了個天翻地覆。自知被那假衛子卿騙的悽慘,想來不由得仰頭嘆息,萬般心緒湧上心頭。

“自年幼時,我嘆這世道不公,總有惡人作祟。貪的貪,惡的惡。若有朝一日我為了官,定要造福百姓,為百姓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可現如今卻成了這班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回想起來當年誓言,真羞煞我已!”

“哥......”衛三娘瞧著哥哥心疼輕聲喚著。

“我愧對理想抱負,我愧對太蕪百姓,我愧對三娘,愧對爹孃......”懊惱的衛子卿原本眼神中還有一絲絲光,這會也便消散不見了。

鐵鏈自四周石壁連結,手臂粗、寒意四起,莫道是盛夏時節的幽深池塘底下,莫道是文弱纖瘦的讀書人,恐怕便是身強力壯的練家子也難以支撐這無數個日日夜夜。

憑著一腔熱血憑著滿心期望,憑著強大的意志苦苦支撐的衛子卿,這一刻終究抵抗不住這鐵鏈的冰冷了。全身的熱血這一刻,終是涼了個透徹,不過他也沒有什麼遺憾了。閤眼前一隻冰冷的手被妹妹溫暖的握著,便是死了也就如此了吧。

一日之內衛三娘知道了驚天的秘密,目睹兩位至親愛人死在自己懷中。人生遭此大變故,怕是誰人也都承受不住了吧。

幽暗的密室中無雙幾人站在不遠處默不作聲,沒人上前安慰衛三娘,只是每個人各自攥著拳頭瞪圓了雙眼。

“騙我十八載之仇!”

“殺我夫君之仇!”

“逼死兄長之仇!”

“太蕪百姓水深火熱之仇!”

衛三娘幾句話說的平靜,無雙幾人在一旁聽得心驚。雖是聽著衛三娘聲音平靜,但他們卻在幽暗的不遠處眼看著衛三娘全身周遭冒出了熱氣,好似身上還散發著微弱的紅光一般。這場景讓及人十分詫異皆是不明所以,不敢詢問也不敢上前。

輕輕放下了兄長,衛三娘拂袖起身又再將許郎一起放在了兄長身旁。而後獨自來到一角後,雙掌起勢大吼一聲“我!要!你!命!”一聲喊罷只見衛三娘憑一己之力轟然將密室石頂擊穿。石頂上池塘內的巨大水壓頃刻間將整個密室壓塌,大水頃突然湧入密室,將密室的內幾人轉眼間衝了走,衝了散。

慌亂間在水中的無雙與林探雲各顧各家姑娘,幾番掙扎後幾人費力的浮出了水面大口大口的喘息著。

“呼,我的天啊!怎麼竟有人...呼...能憑掌力擊穿巨石?”無雙挾著雲曦費力的遊向池塘邊上,同時詢問著同樣划著水的林探雲。

“咳咳咳...這便是宗師也不能與之匹敵了吧。”蘇眉嗆了幾口水,發出感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