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曉莊?”蘇眉和無雙幾乎是一齊說出了這三個字,只不過蘇眉是驚歎,而無雙則是疑問。

“嗯,通曉莊!”林探雲頓了頓隨後接著說道:“都是陳年往事了,當年欠了通曉莊一個人情,沒想到多年後差點用命來還。”

蘇眉聽到這裡站在一旁雙手攥拳,全身顫抖著,嘴裡的牙關也是緊咬著的,直到林探雲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微微晃動了幾下後,蘇眉才稍稍有些平緩的鬆開了手,但身子還是有些微微顫抖。

無雙沒有注意到蘇眉的變化,追問著林探雲道:“那他們到底讓你做什麼事?”

“倒也不是什麼難事,也不算是讓我再出山,只是讓我送一個東西去太蕪郡守府上而已。”

咚!正當無雙三人在屋內說到太蕪郡守府的時候,屋門突然被云溪推開了。

屋內的三人目光紛紛投向了門口,只見云溪站在午門外,一臉凝重的表情看著屋內。

良久。

云溪開口幽幽的說道:“你們談論的可是太蕪郡守......衛子卿?”

站在門外的雲曦臉上神情一改往常,與之前陪伴在無雙身旁那個嬌羞溫柔的可人兒簡直判若兩人。她的臉上出現了三年來從未有過的表情,這讓無雙很是詫異,也很是不解。

雲曦彷彿換了個人似的,就這麼挺直著身子在門口僵硬地站著。嚴肅、怨恨、激動、驚恐、不安錯綜複雜的神情一股腦的都出現在了她的臉上,不知該用什麼詞語來形容。

片刻之後林探雲先打破了尷尬,笑著道:“雲曦姑娘先進來坐,方才我們的談話可是有什麼不妥之處?雲曦姑娘不妨直說。”

聽到林探雲開了口,無雙隨後也反應了過來,起身走到雲曦跟前挽著雲曦的胳膊,將雲曦帶進了屋內,一齊坐下來後無雙輕輕拍了拍雲曦的手問道:“怎麼了妹子?”

雲曦緩了緩神意識到自己剛剛有些失禮,強擠出了一絲笑容,回應著拍了拍無雙的手對著眾人說道:“雲曦失禮了,方才並不是有意偷聽,只是尋著無雙哥哥來到了此處,無意見聽到屋內談論到太蕪郡守衛子卿有些激動,這才......”

側臥在床榻上的林探雲笑著擺擺手道:“不礙事不礙事,姑娘不必放在心上,只是我們方才說到的衛子卿,姑娘莫不是認識?”林探雲倒是大度,並沒怪罪雲曦的失禮,婉轉的將自己的好奇問了出來。

“對呀對呀,你認識他?還是有什麼淵源?”無雙倒是直接,他想著雲曦跟自己同吃同住了三載,也沒聽說過她有什麼故交,或是有什麼親戚還在世的。只是她有大仇未報,還沒為自家已故之人沉冤昭雪,想到這裡無雙一拍腦門,咂嘴“嘶”了一聲。難道這個太蕪郡守衛子卿便是雲曦的大仇人?是害得她家破人亡被,賣到官樓裡的罪魁禍首?無雙皺了皺眉頭,小心的詢問著雲曦道:“莫不是害得你家破人亡的仇人就是......”

無雙話還沒說完雲曦的眼圈裡突然開始泛起了淚花,一雙明眸微微打著顫的看向了無雙,隨後重重的點了點頭。一兩顆如豆子大小般的淚珠瞬間滑落,徑直落在了無雙的手背之上。

無雙瞧著雲曦一副梨花帶雨的模樣很是心疼,雲曦的淚珠跌落在他的手背上,本是沒有什麼重量的一兩滴水珠,但此刻他卻覺得這淚珠,更像是根根銀針,狠狠扎進了他的心裡,扎的他心頭直冒鮮血,疼的他直嘴上直嘆粗氣。

“我一定把這個大惡人抓到你面前,讓你親手殺了他,報了血海深仇!”無雙面對著雲曦咬著牙關,憤恨地說著。無雙一邊說一邊揮起了拳頭,直接砸向了身旁的桌子上,直震的胳膊粗細的桌腿,一道裂縫貫穿了上下。

蘇眉將這些看在眼裡沒有說話,轉頭看向了一旁的林探雲,她看著自己師傅身上的一道道傷口,心裡極為不是滋味,皺著眉頭伸出了纖細的手指,輕輕的撫上了林探雲包著紗布的傷口,道:“師傅,他竟敢如此傷你,我亦會為你報仇!定饒不了他!”

林探雲聽了蘇眉這話臉上露出了一絲欣慰的笑,但還是拍了拍蘇眉的手道:“你有這份心我就知足了,但萬不可去找衛子卿尋仇,聽話乖乖呆在閣裡,這些糟心的事還是我自己去做就好了,人情是我欠的,自然是由我來還,你莫要摻和。”

“可是...”蘇眉剛要說什麼,卻被林探雲一個眼神給打斷了。她明白師傅的脾氣,自小隻要師傅一朝她瞪眼,她就老老實實的不敢再說什麼,也不敢再做什麼,因為她知道只要師傅一瞪眼,這件事便定了,任她怎麼說怎麼鬧,也不會改變師傅的決定,反而她越是亂說亂鬧,越是堅定了師傅的決定,最終只會適得其反。所以每當林探雲一瞪眼,蘇眉便不會也不敢再多說什麼,只能乖乖順著師傅的意思,任著師傅去決斷。

無雙用力抓了抓雲曦的小手,回頭對著林探雲說道:“這衛子卿當年害得雲曦家破人亡,如今又差點讓閣主失了性命,當真是罪大惡極。不知當時閣主到底是因何受了傷,又是為那個什麼通曉莊辦的什麼事,可否將前因後果一一告知,我也好提前做個打算,日後好去找他尋仇。”

林探雲沉默良久,看了一眼蘇眉又看了一眼無雙和雲曦二人,長長的嘆了口氣,隨後開口說道:“也罷,我就將這事與你說道說道。”

“多年以前,我欠了通曉莊一個人情,答應日後會為通曉莊辦一件事,不論多難只要不違反俠義之道,定會全力以赴。說來通曉莊也是沒有違背約定,那日的密函中所託之事,也當真沒有違背俠義之道。他們只是讓我將一封血書,放到太蕪郡守衛子卿的床榻之上,如此而已。”

“血書?”無雙好奇,脫口而出,打斷了林探雲。

“嗯!”林探雲頓了頓,接著說道:“這事其實並不難,只要我把那封血書放進衛子卿的屋內即可,要怪就怪我太好奇了,當時我將那血書放在床榻上的時候本可以轉身離去,可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事情沒有那麼簡單,所以我私自開啟了那封血書,想要看看上面究竟寫了什麼。但只當我開啟之後看了一眼,便驚的我下巴都要掉下來了。那上面用鮮血寫著的,不是什麼伸冤訴苦的狀紙,而是數百個鮮紅鮮紅的人名!”林探雲說到這裡的時候停了下來,皺起了眉頭,閉上了眼睛沉默了好一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