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霖城外,蒼梧山,老爺子的陵墓坐落於山中密林深處。

此處環境清幽,方圓百里人跡罕至,莊嚴的陵墓靜靜矗立於大樹廕庇處,樹下光影斑駁,映出一女子冷清俏麗的背影,此刻她正站在墓前,有一搭沒一搭對著墓碑喃喃低語。

她‘家’在林中東北角,住的是臨時簡易搭建的木屋,無人知曉她從何而來,只是在老爺子安眠此處後沒幾日,她便日日到此祭拜,每日要對著墓碑聊上許久……

蒼梧山腳,幾位男子身影由遠及近向著山中來,為首的那位身姿挺拔,淺色錦衣髮帶飛揚,身後兩位幹練公子,一左一右緩步跟著。

“殿下,此處不遠便是景老將軍的陵墓了。”

“嗯,姓景那王八蛋蠢是蠢,這墓地位置倒是挑得好。”

背靠高山且兩面有丘,山環水抱,風光秀美。

此等環境,大抵也是老爺子喜歡的。

綏遠淡淡輕扯了下嘴角,遠遠望著對面密林中那隱約可見的陵墓,腳下的步子下意識邁得快了。

“待祭奠完爺爺,便啟程出京,再晚……小離怕是要走遠了。”

卞霖城遍尋不著陸離,綏遠幾近絕望了,總以為她已然出了卞京,正打算祭奠完就出京去尋。

綏遠幾人趕到陵墓處時,墓前那女子方才要走,轉身對上了綏遠探尋的目光時,那女子身形顯然一頓,眼中閃過意味不明的光亮。

“你是……”

綏遠唇角微動,木木看著眼前這個面容陌生的女子,心裡開始翻江倒海!

“我,我只是路過,打擾了。”

她倉皇低下頭,掩飾住眼中的不自然,抬腳匆忙想逃,只一步的動作,手便猛然被綏遠緊緊捉住了。

“你去哪?”

他直直看進她的眼,眸中緩緩顯出了絲絲笑意。

似是不習慣被陌生人如此親密的接觸,那女子受驚似的掙開了綏遠的手,煞白無一絲血色的臉開始左顧右盼,“公子請自重,小女子告辭!”

她緊張得手腳開始不聽使喚,慌里慌張像是在逃命般,連走路時手腳順拐了也不知。

那清麗消瘦的背影,是那樣小心翼翼,卻有掩飾不住的慌亂。

綏遠眸色幽深,靜靜望著火急火燎往遠處奔的女子,一顆七上八下的心,在見著她那一刻奇蹟般的平靜了下來。

“呵呵,原來你藏在這,可讓我好找!”

他衝那背影緩緩笑開,眼裡是志在必得的放肆。

誰也沒料到,綏遠與她的再次相遇,會在這渺無人跡的陵墓前,只一眼,他便認出了她,任她變幻何種模樣,刻在心裡的人,又怎麼會忘?

那眼神,那身形,那嗓音,那背影,無一不是他熟悉的樣子,即便樣貌不同,他仍能準確無誤一眼認出。

那是小離啊。

他忽然對著陵墓大笑起來,那笑聲朗朗,肆意不羈,驚得遠處逃跑那女子後背發涼,看得一旁的兩侍衛莫名其妙。

“殿下,你怎麼了?”

“那女子您認識?”

司楊玄玉一臉木訥看著眼前笑得跟二傻子似的綏遠,小心翼翼開了口。

卻聽綏遠笑意漸止,目光悠悠看著已然跑到遠處的女人,道:“司楊玄玉,給我盯著她,找到她的落腳處,暗處守著!”

“啊,殿下,咱不出京了?”

“出什麼京!快追上!記得留訊號,待我祭拜完就來!”再給她跑了他豈不是要找吐血!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