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去這個,更讓她無法接受的是,皇后那幾個皇子才多大點?如今被左夕顏變相扣在重華宮,照左夕顏那善妒的性子,豈會善待孩子?

“爹爹可知,前些日子女兒收到一封冷宮皇后的密信?”

“皇后?”

陸相對此頗為疑惑,“皇后所為何事?”

他一臉無知的樣,另陸離看著分外頭疼,“三位皇子被寄養在了重華宮,這事……您不會不知道吧?”

陸鶴青這才恍然大悟,明白過來後,卻仍是神色淡淡,“如今皇后在冷宮,膝下皇子無人教導,陛下將他們託與貴妃,想來是有他的考量。”

天家的事,臣子原就不該過問,寄養幾個孩兒而已,有何不可。

“這你無需憂心,左貴妃膝下無子,即便是為了鞏固地位,也該對那幾個皇子視如己出。”

他炎肅看著陸離,溫言溫語企圖以此勸住陸離,讓她打消這‘管閒事’的念頭。

卻不知,陸離並非頭腦簡單的女子,豈是那麼好糊弄的?

“爹爹,您當真認為,幾位皇子在重華宮,左夕顏會善待他們?”

左夕顏什麼品性,她可再清楚不過了!

“那左夕顏原本就無所出,如今她已然染指朝政了,陛下對她言聽計從,哪裡還需要用那幾個皇子鞏固地位!”

她話語凌厲定定看著陸鶴青,一字一句道:“幾位皇子可是陛下皇后嫡出,乃是純正的下任皇帝繼承人,若那左夕顏當真想染指展氏江山,又豈會容忍那幾個皇子的存在?”

那幾個皇子可是未來皇位繼承人,隨便拎出一個都是她往後上位的攔路虎,天底下豈有放任障礙物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不除去的道理!

一聽陸離如此犀利剖析出了左夕顏可能的動機,陸相大為吃驚,這女兒幾時眼光這般毒辣了,居然能將此時的形勢猜得一分不差!

心知再逃避已是不可能了,陸相只得硬著頭皮繼續勸,“聽為父一句勸,如今的形勢不同往日,左貴妃你最好勿去招惹。”

不是他不管朝堂,而是聖上如今的作為已然叫百官寒了心,他一路親手將左貴妃寵上了朝堂,如今倒好,自己日日在寢殿醉生夢死,他們這些老臣在朝裡望穿秋水,卻從未見著陛下露面。

如此昏聵帝王,已然失了民心,即便此時回來了,又該拿什麼讓眾臣信服?那左夕顏雖為女子,可行事狠辣,仗著陛下龍威在朝裡朝外為所欲為,朝中誰人敢妄議?觸之逆鱗即死啊!誰敢反她?

若她隻身一人倒也無甚可怕,可偏偏孃家還是與自己 並立的左相府!

左相一派因著左夕顏在朝堂之上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其權勢地位在朝裡已然勢不可擋,如此情形,誰人敢惹?誰又敢惹?

“左貴妃一系太過強盛,為父就算在朝堂死諫,亦不會對她有絲毫威脅。”

與其白費自己一條命,不如靜觀其變,靜待時機。

這便是此時唯一的出路。

“可我們就眼睜睜看著幾位皇子身陷囹圄?他們隨時有可能被左夕顏暗害!”

那幾位小殿下她曾見過,個個聰明伶俐,長得亦是粉雕玉琢,她對他們的印象是極好的,若是不知道便罷,這會兒皇后求到了羿王府,她怎能不管?

“爹爹,王爺如今可在邊境征戰呢,他不會希望待自己來之時,看見的是展氏的江山易主!若景羿此時在朝,豈會任由左夕顏一個人為所欲為?皇后娘娘此刻困窘到偷偷給我傳信求助,可見幾位殿下目前危險,若我不管,難道要眼看著他們陷入險境?”

陸離苦口婆心,無比情切勸著陸鶴青,指望他在左夕顏一事上,能稍微有些忠臣良將的風骨!在該他站出來的時候,能在朝堂有所作為,而不是龜縮在一隅守著自己那一畝三分地!

自己女兒的心思,陸鶴青豈能不知?

“為父確實有心無力,你當知道,左相一系如今如日中天,而陸府則是孤立無援,若是從前,尚能聯合永寧侯府一道,只是如今……”

說著他面色古怪睨了眼陸離,幽幽道:“如今他永寧侯府早已與陸府劃清界限,你可知,若為父稍有不慎,便可能禍及全府,他日陸府人散,可是你樂意見的?”

“自然不是。”

陸離肯定搖頭,面容忽然嚴峻。

陸相所言不無道理,從他的立場說,明哲保身並無錯處。

“若他日風頭逆轉,爹爹可能在朝堂全力以赴?”

現在不能動左夕顏,不代表以後不能,只要景羿歸來,便是轉機!

對此陸鶴青心裡也是門清,他之所以等到現在,也是有這打算,如今能與左相一系抗衡的,唯有羿王。

若說他與左相二人是相輔相成,羿王則徹徹底底是超脫他們的存在。

陛下親封的王,享親王之榮,世襲罔替,手握天下兵馬,南陽將帥之首!他的能力和威望,足以碾壓那左夕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