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心中悲涼,到此時亦不敢相信,昔日與她相敬如賓的皇帝,會變成如今這樣,她已不奢求自己能有機會再見天顏,可她的孩子不能出事!

此時青丫頭亦是愁得不行,“如今左貴妃一人獨大,若想回轉局面,只有將她扳倒,可朝裡敢與左貴妃叫板的,怕是隻有羿王殿下了,偏偏他人在邊境。”

“羿王?”

聽丫頭隨口這麼一說,皇后眼睛忽的亮起,“對啊,羿王行事果決,自是不會畏懼左夕顏,況且他與陛下也頗有交情,或許羿王能挽回大局!”

像是抓住了最後的救命稻草,皇后瞬時心中無比期待,“羿王幾時還朝?”

青丫頭看著她那希冀樣,不忍打擊,卻只得實話實說,“邊境戰事未絕,只怕一時半會羿王回不來的。”

她聽說西北戰事嚴峻,照這情況,羿王遠水救不了近火。

“娘娘,恕我直言,您還是通知一聲尚書大人吧,興許看在老丈人的薄面上,陛下能通融通融?”

“呵,青丫頭,陛下與我少年夫妻,我豈能不知他的心性?看著溫和的人,狠起來更為可怕。”

父親既已遠離朝堂,這些烏七八糟的事便與他無關,她無法留在身側盡孝,起碼不能給他們添亂。

皇后如是想著,忽然想到個可行的法子。

“青丫頭,幫我偷偷傳個信。”

她在簡易案桌上快速寫了封信,封好口後匆忙塞進丫頭身上,“你偷偷去趟羿王府,將此信交由羿王妃。”

青丫頭納悶接過,卻也依言退了出去。

此時陸離已然在月子中,孩子一生完,老爺子擔心莊子裡僕人不夠,深怕對這寶貝孫媳照顧不周,是以,老早就命人收拾傢伙領著一眾老小回了羿王府。

這日陸離正躺在床裡養身子,小世子窩在他的專屬小床裡咿咿呀呀,由蘇賀兩位嬤嬤守在床邊悉心照看。

翠柳大老遠從外頭拎著封信跑進了屋。

“小姐,有您的書信!”

王爺可算記得往府裡傳信了!

翠柳丫頭笑嘻嘻把信遞了過去,陸離一見來信,眉目下意識揚起,定然是邊境來信了!

她緩緩拆開信封,看清裡頭的內容後,兩彎細眉頓時擰起。

翠柳看著不解,忙問,“小姐,王爺說什麼了?怎的不開心?”

納悶之際,便見自家小姐眉頭緊皺,緩緩衝她搖頭,“不是王爺的信,是宮裡。”

“宮裡?”

可宮裡幾位大人物,幾時傳喚要靠信件了?方才府門口送信的那人,看著也不像宮裡的呀。

“翠柳,這信是幾時送來的?”

皇后的親筆信,怎麼會送到她這來?居然還是如此大的事!

翠柳撓著後腦勺滿臉不解,“就在剛才,府門口來了個信差,說是有人託他往羿王府送信。”

她還以為是邊境那寄來的呢,那時還納悶,為何不是羽衛來傳信,原來這信出自皇宮。

“小姐,宮裡怎麼了?可是有事?”

陸離兀自看著那信陷入沉思,如皇后在信中所說,陛下性子大變,不但將麗貴妃腹中胎兒墮了,朝政亦荒廢落於左貴妃之手,三位皇子被左夕顏變相扣在重華宮裡受盡欺壓,南陽的朝堂只怕危矣。

心裡門清,面上卻沉靜自若,“小事而已。”

原本前朝的事該是景羿這個王爺要出面解決的,偏偏他此時不在,是以,陸離隱約猜到了皇后暗中找她的目的。

皇子在左夕顏手上,等於是變相將唯一可能繼承皇位的可能行掐了,她如今垂簾聽政,目的已然明顯至極。

萬萬想不到往日裡看著柔柔弱弱的貴妃,居然打起了南陽江山的主意,她近日為了安胎一直住在郊外莊子裡,倒是對南陽前朝的風雲變幻一概不知,今天見著皇后的信,她不免心下震驚,當朝國母,居然被皇帝打入冷宮了!

這事不得不讓陸離深思,皇帝從前看著雖不如景羿霸氣果決,可向來是仁愛親和,與皇后更是相敬如賓,如今忽然翻臉不認人了,卻是蹊蹺得很。

“許久未回孃家了,過幾日待我出了月子,去趟陸相府吧。”

她扭頭淡淡衝翠柳說著,心裡已然是百轉千回,宮裡這趟渾水,她其實是最不願意沾染的,可左夕顏插手了朝堂,陸鶴青作為一國丞相,對於禍亂朝堂這事可不能撒手不管!

她既為羿王的妻子,皇后都求到她頭上了,自己再不出面怕是說不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