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嬤嬤那本手冊沒一會便被下人蒐羅了出來,陸鶴青皺著眉翻看著,原本賬目上那幾筆去向不明的出庫記錄,在這裡卻記錄得清清楚楚,那幾萬兩白銀,及雲錦綢緞,無一例外,全是送去了永候府劉家!這還不止,除去送去的銀錢和綾羅綢緞,裡頭不乏有商鋪,田地和郊外的幾處農莊!

“本相竟不知,二夫人還是個戀家的!陸府財大勢大不假,卻也經不住你這般耗費,你這,將我陸相府置於何地!!!”

陸鶴青感覺渾身氣血都在翻湧!好一個二夫人,好一個永候府!

他將手中冊子狠狠一擲,正正好砸在劉芝頭頂。後者哆哆嗦嗦翻開冊子,看清裡頭的記錄後,瞬間面如死灰!

這張嬤嬤,竟還留了一手!

此刻再如何狡辯也是惘然了,她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忙向著陸相苦苦哀求,“相爺息怒!妾身只是想著逢年過節走走人情,妾身也是一時糊塗!可這永候府,畢竟是妾身孃家,也是您的親家呀!求您看在劉家的面上,饒過妾身~”

哪知陸鶴青更是惱怒,“走走人情?你這是要搬空我陸相府!”

怕是這人情走著走著,陸府也要給她敗完了!

“今日權當給你個教訓,來人,請家法!”

話音剛落,便有下人們搬上了長凳,管事嬤嬤芸娘和慧娘各自手拿一丈長戒尺候在一旁待命。

陸相府的家法嚴苛,但輕易卻不對府內女眷使用,一來是以往管事的大多是二夫人,這陸相向來不插手也無心過問,二來是家法多以杖責為主,懲罰過於殘忍,非萬不得已不會動用家法!

而今,這二夫人犯下如此大錯,若不家法伺候,實在天理難容!

“將劉芝壓上去!先杖責五十!”

劉芝被哆哆嗦嗦以跪趴的姿勢壓上了長凳,看見兩邊管事嬤嬤手裡那又粗又長的戒尺,才後知後覺知道害怕,“相爺!相爺饒命啊相爺!!!妾身知錯了,饒了妾身吧!”

一旁的陸青看不下去了,孃親雖有錯,但罪不至死,這五十杖打下去,焉能有命活?

“爹爹不要!求爹爹饒過孃親!”

奈何向來疼她的爹爹此刻也無動於衷了,她只得轉頭去求陸離,“大姐姐,你勸勸爹爹吧!往日是我們不對,你原諒我們!這五十杖打下去,孃親哪裡受的住!求大姐姐開恩!”

一旁的陸離翻了個白眼,這陸青真是個戲精,往日對她橫眉豎眼的,這會兒沒轍了,知道哭哭啼啼求人了?真是收放自如啊~

這梨花帶雨的,嘖,看著怪可憐~

但從前她們娘倆是怎麼整她的,陸離可沒忘!這原本的大小姐是怎麼死的,陸離更是記得清清楚楚!

“二妹妹,爹爹行事自有主張,容不得旁人指手畫腳!我勸你還是退下吧~”

只是死到臨頭,這劉芝倒是硬氣,“阿青,別求她!我就算是死,也不會放過她!劉家,定會為我報仇的!”

陸離心裡一哽,很想破口大罵,報你個大頭鬼的仇!這毒婦,都自身難保了還在想著對付人,到底什麼仇什麼怨!自己造的孽,做什麼算到我頭上?

“劉家?你劉家是天王老子,管天管地還能管到陸相府行家法?”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不管是出於什麼原因,這陸鶴青忌憚劉家準是沒錯的!不然在浣洗間斷不會一聽到劉家軍的字眼他就暴怒,這不提劉家還好,這會兒被陸離這麼有意無意地一點,陸相的臉又黑了個徹底,“來人,將劉芝壓住,給我打!”

想來這劉芝平日裡也是將那兩位管事嬤嬤得罪的狠了,此刻二人下手毫不手軟,這一板一板打得結實,大廳裡頓時一陣哀嚎。

五十杖打完後,長凳上的人已奄奄一息,陸青撲了過去直喊孃親,可這有什麼用呢?誰讓劉芝觸了陸鶴青的逆鱗!

這逆鱗,便是陸府!而那劉家,便是他眼中的一根刺!

“這府中中饋之責,你既無法勝任,那便就此作罷!”

庶出女子,終究是上不得檯面!想當初若不是看在永寧候府勢力,他怎會……

而今他已然貴為丞相,段不能再仰他人鼻息!

“傳話給五夫人,今後這府內一應事宜,就由她來處理!”

輕飄飄一句話,執掌中饋之權便已易主,這給渾身劇痛中的劉芝又是當頭一棒,一口鮮血噴出,劉芝心中憤懣,他竟是連劉家的面子也不顧!

跪在地上的張嬤嬤暗暗心驚,打從行家法開始,她就嚇地趴在地上一動不敢動,深怕陸相一個惱怒殃及池魚。此刻見著二夫人臀部位置已是血肉模糊,更覺自己的決定明智!若她方才沒說出實情,只怕現在也在劫難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