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自秉一貫平靜,黑眸裡從來毫無波瀾,很少情緒外露過。

連正坤認識時自秉的時間也不算久了,可他自認還是沒有完全瞭解時自秉,有時候,他也是真的看不透眼前這個人。

“這兩天我也沒機會問你,現下只有咱們兩人,你給我交個底,陸容到底是你什麼人?”

時自秉捻了捻指腹,沒說話。

連正坤躺下,翹著二郎腿,雙臂枕在腦後,微閉著眼道:“你這小師妹,連身份證都沒有,黑戶一個。就算自小跟著你師父與世隔絕,也不是這麼個隔絕法。況且……”

他頓了片刻。

“對沒見過的陌生人,你冷淡的很。想當初我也是用足足半年時間,又幾歷生死,才叫你對我推心置腹,成了兄弟。現在你這才見了陸容幾天啊,就對她事事關心,即便她真是你師妹,你也不至於熱絡到這程度。”

時自秉靜靜聽著。

好半晌,他驀地問道:“你還記得,我和你當初第一次見面,是在哪兒嗎?”

“自然。四年前,我初到西南十萬大山,查當地苗寨時遇見了你。”

“那時你問我是什麼人,記得我是怎樣回答你的嗎?”

“隱世道人唄。”

“既已隱世,我又為何要出世?”

連正坤怔了下,仔細回想,說道:“我記著你說,你是想找一個人……”

他倏地頓住。

遲鈍了一秒,連正坤猛地坐了起來,看向時自秉。

時自秉看向門口,緩緩道:“你我都是天縱之才,修行路上,總是得天獨厚,少遇挫折。更因如此,修行到了你我的境界,重要的便不再是修為,而是紅塵因果。”

“我能預感到,這份因果對我很重要。”

連正坤無言良久。

最後,他點點頭:“懂了。陸容到底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為什麼出現在你面前,又會帶給你什麼樣的境遇。”

時自秉嗯了聲。

連正坤感嘆道:“有時候,我真想知道,到底是什麼樣的師父,才能教出你這麼個徒弟。”

時自秉眼簾微垂,並不搭話。

……

另一邊。

陸容和衣而臥,早早的準備睡覺。

戚蘭若開啟包杏仁酥,問陸容:“你不再吃點嗎?”

“不了。口腹之慾而已,我並不熱衷。”

陸容翻了個身,背對著戚蘭若,閉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