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程沒碰那杯水,好整以暇的看向連神機,似笑非笑的問:“渴是不渴。你坐累了吧?要不起來活動活動,比如……炸了我這棟樓,給我蓋座新的?”

連神機:“……”

別問,問就是無言以對。

陸容嘴角微抽,替連神機轉移了話題,問道:“我先前已經知道,我母……母親家裡雙親已亡故,她是什麼人?”

母親這兩個字,對陸容來說還太陌生,她叫的也不甚熟練。

戚程看向她,彷彿看出了什麼,聲音儘量放緩。

說的卻是:“其實只是你外婆已亡故,但你外公還在。”

陸容微怔。

戚程嘆口氣,神色有些複雜,說起來有些悵然:“戚家原本也是玄學世家,只不過到最近幾輩的後生,沒幾個願意繼續做玄師,慢慢的就淡出玄師界了。”

“而你外公性子執拗,不願意見戚家如此,逼著我和姐姐繼續做玄師,但我們都不願意。後來,父親為了戚家能繼續發展,給姐姐訂了一門親事,對方也是玄學世家,可姐姐不想接受,便離家出走。”

陸容和連神機都面露意外。

戚程冷峻面容上現出回憶之色。

“那時我還小,沒辦法幫姐姐,就替她瞞下她離開的訊息。等父親發現時,姐姐已經找不回來了,婚約自然而然取消。後來,我再聽到姐姐的訊息,就是癸未之變,還聽說她和你父親時自秉在一起了。”

說著,他看著陸容,溫和的笑了下,但毫不避諱的說:“老實說,我挺討厭時自秉的。因為時自秉,我姐姐身處那麼危險的境地,還身隕在始皇陵。”

陸容皺了皺眉。

也不知道是因為之前經歷的多了,還是一連知道親生父母把她當工具用,師父又算計她的事,她現在驟然得知自己有這麼一位舅舅,也一點欣喜都沒有,毫無波動。

甚至言語銳利的問:“那當初,戚家為什麼沒有出面保他們?據我所知,他們那時孤立無援,沒幾個人站在他們那邊。”

戚程何其敏銳,幾乎是立刻就察覺出陸容對他的態度分毫沒有變化。

換句話說,哪怕他現在的身份是她的親人,在她眼裡,也跟陌生人沒有區別。

這令戚程有些頭疼,他孤寡多年,也不知道怎麼和陸容這樣的小姑娘相處,只能猜測是不是自己看著太嚴肅,不好親近。

戚程嘆道:“那時,戚家並非沒有找過姐姐。父親提出,只要她和時自秉斷絕關係,戚家就想辦法保下她。可姐姐脾氣跟父親一樣執拗,不願意離開時自秉,父親一氣之下,就沒有再管她,非要等姐姐主動向他低頭。”

時至今日,戚程還在想,如果那時,戚蘭若肯服軟半分,或者他父親沒那麼要面子,結果會不會好一點。

但從來沒有後悔藥。

戚程繼續道:“那時我年輕氣盛,因為這個,和戚家鬧掰了,離家出走來到京都,想弄清楚當年癸未之變發生了什麼。”

直到他進入三大區,有許可權能夠進入中央核心資料庫,才弄清楚了當年的真相。

所謂的癸未之變,不過是當年各大勢力聯合起來,逼兩個年輕人交出所謂寶藏地圖而自食的惡果。

而那份據說在始皇陵裡的寶藏,也不過是人對長生之法荒謬的執著。

何其可笑?

戚程沉沉的望著陸容,道:“讓S區出面帶你回來的命令,也是我下的。你不清楚,當年癸未之變裡的‘寶藏地圖’,對各大勢力的誘惑力到底有多大。我本來在你的身世被曝光前,先想辦法除了這個隱患,卻沒曾想……”

說到這裡,他停了下來,涼颼颼的看向連神機。

一字一頓的說道:“沒想到連神機居然認識你,還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