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門落榜的舉子跪在午門外,聯名上書,要求季灝嚴查科舉舞弊,嚴懲舞弊的貢生。

舉子們跪了一天一夜,看情形還要繼續跪下去。

季灝在皇城裡,眼不見心不煩。

可架不住同是寒門出身的官員集體上述,要求季灝徹查科舉舞弊。

季灝腦瓜子嗡嗡的,煩躁的想殺人:“你們說科舉舞弊,有什麼證據嗎?就算中舉的不是寒門的,也不是有名有姓的貢生,可誰規定世族大家的貢生不能飽讀詩書?”

“陛下所言極是。中舉的貢生目不識丁,粗鄙不堪,這就是最好的證據!”董進是寒門官員的骨幹,此刻衝鋒在最前線。

雖然他背後是齊貴,但他的主要任務是籠絡寒門官員和舉子,所以這種時候他必須賣力表現。

“據微臣所知,一榜前三甲徐良、張闖、方能都是紈絝子弟,不通文墨,陛下如果不信,不妨把他們叫上殿來試一試。”

“陛下,往年放榜您都要召見一榜前三甲的貢生,撿日不如撞日。如果他們胸有乾坤自然好,如果他們真如董大人所說,他們金榜題名必然有問題。”

房欽聲音不徐不疾,好像潺潺溪水平復了季灝煩躁不安的心緒。

“太傅說的不無道理!宣前三甲貢生上殿!”季灝倒要看看前三甲到底是什麼貨色,能引起如此眾怒。

很快,前三甲考生就走上金殿。

狀元、榜眼、探花衣著華貴,金玉寶石鑲嵌的頭冠,腰間的美玉、荷包統統價值不菲。

隨便拿出來一件,都是平民百姓家一輩子都賺不到的。

他們奢華的打扮讓寒門官員們咋舌,也重新整理了季灝對世族的認知。

世族都這麼有錢了,國庫和皇帝的小金庫卻沒幾個錢。

這麼看來,天下的財富都在世族手裡!

要是滅掉幾個世族大家,別說征討大昌的軍費不愁,就連賑災的銀子也富富有餘。

多滅掉幾家,他夢寐以求的千秋殿還愁沒銀子修建?

他正想著,三個貢生已然行完了三拜九叩的大禮,老老實實垂手站立。

季灝是個懶政的皇帝,但他也是從國子監正經八百畢業的。

“你們三個既是新科前三甲,朕就考考你們。《尚書·大禹謨》記載十六個字心法。”

“學生遵旨。”三個人齊聲道。

“那就從狀元開始。”季灝坐得筆直,但坐久了,他有點腰疼。

狀元徐良是個長相憨厚的壯實小夥:“北冥有魚,其名為鯤,鯤之大不知其幾千裡也……學生以為十六字心法就是魚要鮮,肚要淨,蔥姜不能省,熱鍋涼油兩面煎,這樣做出來的魚才嫩滑新鮮。”

季灝很想把他放進油鍋裡煎了:“你家是做什麼營生的?”

“回稟聖上,學生家裡是做酒樓的,運河兩岸的所有碼頭都有我家的酒樓。”徐良一臉得意的炫耀。

他話音未落,朝上的大臣們都捂著嘴偷笑。

季灝壓了壓火氣,把目光轉向榜眼張闖:“該你了。”

“是。”

張闖中等身材,胖的腰都沒了。別人行禮俯身,他彎彎腰就憋得面紅耳赤。

他微微思索,朝季灝憨憨一笑:“學生覺得魚沒有熊掌和象拔蚌好吃。我家廚子做熊掌格外講究。冬天的時候,他把熊掌埋在雪坑裡凍一宿,第二天解凍後在表皮上澆上熱水,在用氣把熊掌吹的鼓起來。”

說著,他朝指指季灝的手:“就像皇上您的手一樣飽滿,然後澆上作料蒸到七分熟,然後橫著切開幾道口子,把一整塊野蜂巢放在上面,蒸到脫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