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此來帝都路上可一切順利?”蕭墨尋語氣恭敬,不動聲色的打量鬼醫。

鬼醫是西川唐門的長老,是用毒解毒的行家。

也因為常年沾染毒藥,他臉色不似常人,像是黃青交織的混合色。透著紅潤,就更顯得怪異了。

而他左臉頰有明顯的凹陷,雖然與右邊臉頰差別不大,卻逃不過蕭墨尋的眼睛。

“王爺可看準了?要是看準了,老朽就開始解毒了。”

蕭墨尋被一眼洞穿,卻也不覺得尷尬,而是大大方方掀開被子,做了個請的動作。

這下,倒輪到黎蓉臉紅了。

“黎將軍,從今往後你就是老朽的徒兒了,來來來,把老朽的藥箱拿過來。”鬼醫倒朝黎蓉招招手。

她忙把藥箱搬過去,小心翼翼的開啟,取出兩雙羊腸子手套,她和鬼醫一人一雙。

蕭墨尋趴在床上,傷口徹底暴露。

之前,黎蓉只知道他腰骨被射斷,卻沒想到他傷的這麼重!

而他傷勢太重,被剜掉了兩塊肉,雖然孟孑用了最好的復骨生肌的膏藥,傷口恢復的很好,但看上去依然觸目驚心。

黎蓉倒吸了一口冷氣,見慣各種傷口的鬼醫也皺起了眉頭。

“將軍,給你處理傷口的大夫很精心,沒有傷到你腰部的筋骨。”鬼醫暗自慶幸他遇到了個有良心的大夫。

鬼醫嘆了口氣,繼續道:“話雖如此,但射斷你腰骨的是三鉤兩刃箭,取出箭頭的時候會造成對傷口的二次傷害,導致傷口惡化。而且,將軍的骨頭斷了又重新長在一起,要想把骨頭接上,需要把長好的骨頭打斷、重接。”

“配合解毒的傷藥,內服外用,休養幾個月就能恢復。治療過程很艱難,還有常人難以忍受的痛苦,希望將軍有個準備。”

不等蕭墨尋回答,黎蓉就搶先說道:“您不是說太疼了有麻沸散嗎?”

蕭墨尋淡淡勾唇:“不用。”

“疼痛非常人所能忍,請將軍三思。”鬼醫覺得他太草率了。

蕭墨尋擺擺手:“忍不了我會告訴前輩。”

“既如此,老朽便心中有數了。”鬼醫是裝成道士進的安王府,朝蕭墨尋一拱手,“老朽還要向王爺覆命,稍後再來為將軍診治。”

“有勞。”抿了抿薄唇,蕭墨尋欲言又止。

見他似有難言之隱,黎蓉追問道:“大哥,你是不是有什麼顧慮?”

“能不能請鬼醫給季臨風看看?”

蕭墨尋此話一出,鬼醫和黎蓉都驚呆了。

“季臨風這麼羞辱你,你居然……”黎蓉話說到一半,就被蕭墨尋凌厲的眼色而閉嘴。

鬼醫似乎明白了什麼:“替您療傷的大夫是安王府的嗎?”

“是府醫孟孑。”

“難怪!將軍仁義之心,老朽佩服!”鬼醫對蕭墨尋多了幾分欽佩。

“那就有勞前輩了。”蕭墨尋禮貌的欠身。

從偏房出來,黎蓉和鬼醫便被田富帶去了主屋。

季臨風正斜靠著軟枕看畫冊,108個好兄弟反抗奸臣暴政的故事,他正看到關鍵處,田富就進來稟報。

他忙把畫冊塞到枕頭下面,把手上、嘴角的點心渣子抹乾淨,往臉上點了幾滴水,往被窩裡一縮,差不多他已經是個廢人了。

見他偽裝妥當,田富才把人請進來。

鬼醫和黎蓉的鼻子很靈,一進屋就聞到了松子、點心和香茗混合的味道。

再仔細一聞,黎蓉的目光就掃向季臨風的床頭櫃。

上面有個方方正正的盒子,香味就是從哪兒飄出來的。

黎蓉是個貪嘴的,靠的越近,她的心越癢,恨不能把盒子搶走。

季臨風不是病入膏肓了嗎?他還能吃的下松子、點心?這貨莫非在裝病?

黎蓉上下打量他,季臨風卻在打量鬼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