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扶桑轉完一圈,兩個人除了最開始比較沉重的話題,其他都還比較輕鬆。

扶桑會跟她掏心掏肺地講一些在神母身邊時候的事情,像個小孩子,總是讓白果管理得好好的表情瞬間失控,笑的花枝亂顫。

白果笑的時候,總是會下意識看向扶桑的眼睛,扶桑也是,但是兩個人眼神撞到一起的時候,又會迅速移開。

再回到房間是黃昏的時候,扶桑落後白果一步,跟在她的身後。暖洋洋的落日從枝頭傾灑下來,打在白果的頭上,為她鍍上一層金光。黃褐色麻布呈現出的背影,單薄而蕭條,看得出來是個瘦弱的姑娘。

一步步踩著落日,在長廊上拉出長長的影子,走到不遠處門口緊張不安的小孩面前,蹲下身子,溫柔地揉著小孩的腦袋。

雖然看不見白果的臉,但是單從小孩原本皺巴巴的臉,破涕為笑能猜得出來,白果現在的表情,一定很溫柔,很柔和。

又上前兩步,才聽清楚兩個人在說什麼。

白果說,“小九怎麼樣?害怕嗎?”

“不怕的,姐姐……”小酒抹了把鼻涕和眼淚,很明顯是在掩飾和商陸文白的談話內容。

白果不知道商陸文白是出於怎樣一副心理,心腸冷硬,對他親手創造出來的那些孩子都能下得了狠心全部摧毀,更別提小酒只是他們其中一個不起眼的。

商陸文白算是默許了小酒留下來,讓白果照顧小酒,時不時地會送過來兩本書。

白果也會翻兩下,但只看兩眼就看不下去了。牛皮紙包裝的書,內容全是密密麻麻的,白果一點也看不懂的文字。扶桑也會過來,從地上撿起來被白果扔得雜亂,邊邊角角都翻起的書,在小酒敵意的眼神中,坐到白果身邊,指著書本上的字句,一字一句念給白果聽。

扶桑的聲音一直都很好聽,白果早在剛見到扶桑的時候就知道了,尤其是他笑的時候,認真專注地念書給白果聽的時候,極其吸引人。

但是小酒和扶桑似乎很不對付的樣子,準確來說,是小酒對扶桑一直表現著很明顯的敵意,要麼是強行插到白果和扶桑中間,抱著白果的胳膊不撒手;要麼是直接從扶桑的手裡搶走書,然後理所應當地撲進懷裡。

其實倒也不能說,小酒單單對扶桑一個人表現出敵意,更準確點來說,時間長了,白果發現小酒的敵意,是對於任何一個靠近自己十米以內的,除了小酒自己釋放出來的。

只不過,對於扶桑的敵意,更加明顯。

怎麼形容呢,白果覺得這就像,在沙漠里長途跋涉了的旅人,突然遇到了可以拯救自己的綠洲,便死死抓住不肯撒手。

而白果,對小酒而言,就是這樣的綠洲。

但是白果想不明白的是,小酒不過是一個看起來十一二三歲的小孩子,他這個年紀正應該是對很多東西都是懵懂無知的,不知道他哪裡來的,那麼強烈的偏執和佔有慾。

一想到偏執和佔有慾這個詞,白果就忍不住眉腳直跳,這兩個詞總能讓她聯想到小說裡的所謂病嬌。

雖然是是可能是,她自己腦補過多。

甩甩腦袋,白果讓自己把自己那些對小酒的亂七八糟的猜想扔到一邊,拿出來一塊很大很大的麻布,蹲下來交給小酒,“先去洗個澡,我在外面等你。”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