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我晚上在南區有晚課,大概十點才下課。”

“那好,你下課後給我發微信,把地址給我,我去接你。”

結束通話電話後白果松了一口氣,現在才中午,時間還有很多。想到安暖,有些擔心,就打車去了醫院。

正好在門口遇見攙扶著林芒的江眉,兩個人靠得很近,江眉正說著什麼話,林芒微微皺著眉頭低著頭看著江眉。

陽光很好,醫院裡人也不多,兩個人光是並排站著,一個溫柔婉約,眉目如畫,面含春色;一個俊逸挺拔,垂眉側目看著身邊的女生。

上一次見到這樣一幕還是在和林芒分手的前一天,自己生理期痛得半死不活,林芒卻在機場和白煙談笑風生。

但奇怪的是,這次不同於上一次,那種異常疼痛到要把她撕裂開來的感覺再也沒有,所有的心跳和愛意全部沉澱,只剩下波瀾不驚。

白果突然感覺很神奇,曾經那樣炙熱的愛著的一個人,原來終有一天再看見時也可以變得毫無波瀾。

她可以平靜地看著那兩個人,璧人一樣,遠遠地獻上祝福,把自己從當中隔離開來。

她曾經最相信一眼萬年,第一眼就愛上的人,一定會喜歡很久很久,比如林芒,一出現便是高高瘦瘦的,俊朗帥氣,奪走她五年的視線和心動。

但現在,白果其實更有點相信,細水長流,便像極了一句話,無妨愛我淡泊,但求愛我長久。第一眼沒有愛上的人,原來慢慢來也是可以有心動的。

也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就想到扶桑,嘴角都掩飾不住笑意。

林芒和江眉也注意到了白果的視線,江眉握著林芒的胳膊有點緊張,別看平時她霸凌起人來蠻橫得不行,說到底在喜歡的人面前,仍然也還是個小孩子。

惴惴不安。

更何況林芒她得到的來路不正,明知道林芒記憶裡的那個女朋友是白果,卻還要趁著他失憶,和白果聯合起來欺騙他。

萬一哪天他突然想起來了,江眉不敢想,更怕白果哪天突然反悔,直接到林芒面前坦白這一切,那她短暫擁有的這些,就全部成了泡影。

“那是白果?”林芒突然出聲,問江眉。

江眉愣了愣,點頭。又看見白果只是往他們這邊看了一眼,就匆匆轉進了拐角,才鬆了一口氣。

但林芒卻沒這麼想,他盯著白果離開的身影,心裡一陣陣抽痛,腦子裡有個小人拿著棍子在到處敲打他,讓他衝上去,抓住人。

但是餘光注意到身邊臉色並不好看,甚至於還有些蒼白的江眉,“你身體又哪裡不舒服了?我們先回去?”

“好。”

白果根據護士的指路,找到了安暖的病房,因為新確診的重度抑鬱症,安暖被轉移到了一個新的病房。

白果進去的時候,安暖正靠坐在床上,側著身子,看著窗外。目光呆滯,臉色蒼白,看不出一點紅暈,連有人進來的聲音也沒聽到。

一直到白果走到她身邊,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胳膊,安暖才緩緩地抬起頭,看見白果,眼中一閃而過亮光,快得讓人抓不住。

“果果,你回來了?”饒是如此安暖也還是強撐著笑,握著白果的手腕。

寬大的病號服向下滑去,露出一段臂腕,上面密密麻麻的新的舊的,紫的青的各種傷痕,看的白果觸目驚心。

剛打算細看,安暖就立刻收回了手,把手藏在被子裡,任憑白果怎麼扯拉也不拿出來,只是淡淡地說:“我沒事,我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