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人以「拈花」兩字為這路擒拿之名,自然每一招都是姿式高雅,和尋常擒拿手的扳手攀腿,大異其趣。

只是方宇全無內力根基,以如此斯文雅緻的手法拿到高手身上,只要被對方輕輕一揮,勢必摔出幾個筋斗跌得鼻青臉腫。

這樣他不免號啕大哭,微笑這些,那是全然說不上了。幸而那兩個女孩地是全無內力,以此對付,倒也用得上。

澄觀心想對方是兩個少女,不能粗魯相待,因此教的著重於這路手法。

方宇當日向海大富學武功,由於有人監督,兼之即學即用,總算學到了一點兒,此後陳近南傳他武功圖譜,只學得幾次,便畏難不學了。

至於洪教主洪夫人所授的救命六招,也只馬馬虎虎的學個大概,離神龍島後便不再練習了。

可是這一次練武,為的是要捉那綠衫女孩來做老婆,自己做不成她老公便得上刀山,下油鍋,死後身入十八層地獄,此事非同小可,學招時居然十分用心,一招一式,和澄觀拆解試演。

學得幾天,又懶了起來,方宇忽然想起到雙兒:「這小丫頭武功不弱,大可對付得了這兩個姑娘,我只須叫雙兒在身邊保駕便是,不用自己學武功了。」

但他轉念又想:「我自己使本事拿住那綠衣姑娘,香香她的面孔,這才夠味。叫雙兒點了她穴道,我再去香面孔,太也沒種,這綠衣姑娘更加要瞧我不起。

而且叫好雙兒做這等事,她縱然聽話,心裡一定難過,我也不能太對她不住了。就算兩人的臉孔都香,公平交易,她二人也必都不喜歡。」

方宇終於強打精神,又學招式。

這天澄觀說道:「師叔,你用心學這種武功,其實……其實沒有什麼用處的。你這樣拿在我身上,倘若我內力不吐,你的手腕……你的手腕就這個……那個……」

方宇笑道:「我的手腕就這個地個喀喇一響,斷之哀哉了。」

澄觀道:「你老望安,我是決不會對你使上內勁的,師侄萬萬不敢。不過師侄之見,還是從頭自少林長拳學起,循序漸進,才是正途。」

方宇道:「咱們練的招式為什麼不是正途?」

澄觀道:「這些招式沒有內功根基。遇上了高手,不論變化多麼巧妙,總不免一敗塗地。只有對付那兩位女施主,才有用處。」

方宇笑道:「那好極了,我就是要學來對付這位女施。」

澄觀向著他迷惘瞪視,大惑不解,說道:「倘然今後師叔再不遇到那兩位女施女,這番功夫心血,豈不是費了?又耽誤了正經練功的時日。」

方宇搖頭道:「我倘若遇不到這位女施主,那是非死不可,練了正經功

夫,又有什麼用?」

澄觀說的是「那兩位女施主」,方宇說的卻是「這位女施女」。

澄觀更是奇怪,問道:「師叔是不是中了那女施的毒,因此非找到她來取解藥不可,否則的話,就會性命難保?」

方宇心道:「我說的是男女風話,這老和尚卻夾纏到哪裡去了?」

方宇正色道:「正是,正是。我中了她的毒,這毒鑽入五臟六腑,全身骨髓,非她本人不解。」

澄觀「啊喲」一聲,道:「本寺澄照師弟善於解毒,我去請他來給師叔瞧瞧。」

方宇忍笑道:「不用,不用,我所中的是慢性毒,只有她本人才是解藥,旁的人誰都不管用。澄照老和尚更加沒用。」

澄觀點頭道:「原來只有她本人才有解藥。」

方宇說「只有他本人才是解藥」,澄觀誤作「只有她本人才有解藥」,一字之差,意思大不相同。

老和尚心下擔憂,喃喃自語:「唉,師叔中了這位施主的獨門奇毒,幸虧是慢性的……」

那女孩武功招式繁多,澄觀所擬的拆法也是變化不少,有些更頗為艱難,方宇武功全無根柢,一時又怎學得會?

他每日裡和澄觀過招試演,往往將這個白鬚皓然的老僧,當作了是那綠衫的女孩,有時竟然言語輕佻,出手溫柔,好在澄觀一概不懂,只道這位小師叔妙悟佛法,禪機深湛,自己蠢笨,難明精詣。

這一日兩人正在禪房中談論二女的刀法,般若堂的一名執事僧來到門外,說道:「方丈大師有請師叔祖和師伯,請到大殿敘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