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宇將「龜抓手」的「龜」這說得甚是含糊,劉一舟沒聽明白,也不加理會,又問:「方師妹失了我給她的那根銀釵,後來怎樣?」

方宇道:「我給你的烏龜爪子抓得氣也喘不過來,須得歇一歇再能說話。總而言之,你娶不娶得到方姑娘做老婆,這可有老大關係了。」

這次劉一舟聽明白了「烏龜爪子」四字。但他惱怒的,只是方宇騙得方怡答應嫁他,至於口頭上給他佔些便宜,卻也並不在乎。

又聽得方宇說:「你娶不娶得到方姑娘做老婆,這可有老大幹系」,劉一舟自是十分關心,問道:「你快說,別拖拖拉拉的了。」

方宇道:「總得坐了下來,慢慢歇一會,才有力氣說話。」

劉一舟無法,只得跟著他來到樹林邊的一株大樹下,見他在樹根上坐了,當即並肩坐在他身畔。

方宇嘆了口氣,道:「可惜,可惜。」

劉一舟當即擔心,忙問:「可惜甚麼?」

方宇道:「可惜你師妹不在這裡,否則她如能和你並肩而坐在這裡,跟你談情說愛,打情罵俏,她心中才真的喜歡了。」

劉一舟大樂,忍不住笑了出來,問道:「你怎麼知道?」

方宇道:「我聽她親口說過的。那天她掉了銀釵,冒著性命危險,衝過了清宮侍衛把守的三道關口,雖然身受重傷,還是殺了三名清宮侍衛,將這根銀釵找了回來。

我說:「方姑娘啊,你忒也笨了,一根銀釵,值得幾錢?我送一千兩銀子給,這種釵子,咱們一口氣去打造它三四千只。你每天頭上插十隻,天天不同,一年三百六十五日,天天插的還都是新釵子。」

方姑娘說:「你這小孩子家懂得什麼。這是我那親親劉師哥送給我的,你送我一千隻一萬隻,就算是黃金釵兒,珍珠釵兒,又哪及得上我親親劉師哥給我的一隻銀釵,銅釵,鐵釵?」

劉大哥,你說這方姑娘可不是胡塗麼?」

劉一舟聽了這番話,只笑得口也合不攏來,問道:「怎麼……怎麼她半夜裡小郡主說話,說的又是另一套?」

方宇道:「你半夜三更的,在她們房外偷聽說話,是不是?」

劉一舟臉上微一紅,道:「也不是偷聽,我夜裡起身小便,剛好聽見。」

方宇道:「劉大哥,這可是你的不是了。你什麼地方不好小便,怎地到方姑娘窗下去小便,那可不臭氣沖天,燻壞了兩位羞花閉月的姑娘?」

劉一舟道:「是,是!後來我方師妹怎麼說?」

方宇道:「我肚子餓得很,沒力氣說話,你快去買些東西給我吃。我吃得飽飽的,你方師妹那些教人聽了肉麻之極的話,我才說得出口。」

他只盼把劉一舟騙出市鎮之上,就可在人叢中溜走脫身。

劉一舟道:「什麼教人聽了肉麻之極?方師妹正經得很,從來不說肉麻的話。」

方宇道:「好罷,她正經得很,從來不說肉麻的話。她說:「我那親親劉師哥!」又說:「我那個又體貼,又的劉師哥」,他的,你聽了不肉麻,我可越聽越是難為情。哼,也不害臊,說這種話。」

劉一舟心花怒放,卻道:「不會罷?方師妹怎會說這種話?」

方宇道:「好,好!算是我錯了。劉大哥,我要去找東西吃,失陪了。」.

劉一舟正聽得心癢難耐,如何肯讓他走,忙在他肩頭輕輕一按,道:「韋兄弟,你別忙走!我這裡帶得有幾件作乾糧的薄餅,你先吃了,說完話後,到前面鎮上,我再好好請你喝酒吃麵,還得跟你賠不是。」

說著開啟背上包裹,取了幾張薄餅出來。

方宇接了一攻薄餅,撕了一片,在口

中嚼了幾下,說道:「這餅鹹不鹹,酸不酸的,算什麼玩意兒?你倒吃給我看看。」將那缺了一秀的薄餅給他。

劉一舟道:「這餅硬了,味道自然不大好,咱們對付著充充飢再說。」說道將餅撕下一片來吃了。

方宇道:「這幾張餅不知怎樣?」

方宇將幾張薄餅翻來翻去的挑選,翻了幾翻,說道:「他的尿急,小便了再來吃。」走到一棵大樹邊,轉過身子,拉開褲子撒尿。

劉一舟目不轉睛的瞧著他,怕他突然發足逃走。方宇小便後,回過來坐在劉一舟身畔,又將幾張薄餅翻來翻去,終於挑了一張,撕開來吃。

劉一舟追趕了大半天,肚子早已餓了,拿了一張薄餅也吃,一面吃,一面說道:「難道方師妹跟小郡主這麼說,是故意慪我來著?」

方宇道:「我又不是你方師妹肚子時原蛔蟲,怎麼知道她的心思?你是她的親親好師哥,怎麼你不知道,反而問我?」

劉一舟道:「好啦!剛才是我魯莽,得罪了你,你可別賣關子啦!」

方宇:「既然你都這麼說,我就跟你說真心話罷。你方師妹十分美貌,我倘若不是太監,原想娶她做老婆的。不算就算不娶她,只怕也輪不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