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宇登時滿臉通紅,昨晚自己抹身之時,曾想象如果方怡當真做了自己老婆,緊緊抱著她,那是怎麼一股滋味,當時情思d漾,情狀不堪。

陶宮娥年紀雖不小,畢竟是女子,隔窗見到如此醜態,自然不能多看。

陶宮娥道:「昨日我跟你分手,回到宮裡,但見內外平靜無事,並沒人太后發喪。我自是十分奇怪,匆匆改裝之後,到慈寧宮外察看。

見一切如常,才知道原來太后並沒死。這一下可不對了。我本想太后一死,咱二人仍可在宮在混下去,昨晚這一刀既然沒刺死她,那就非得立即出宮不可,還得趕來通知你,免得你撞進宮來,自己送死。」

方宇假作驚異,大聲道:「啊,原來老女人沒死,那可糟糕。」

心下微感慚愧:「昨日匆忙之間,忘提起,我以為你早知道了。」

陶宮娥道:「我剛轉身,見有三名侍衛從慈寧宮出來,形跡鬼鬼祟祟,心想多半是太后差他們去捉拿我的。

但見他們並不是朝我的住處走去,當時也沒功夫理會,回到住處收拾收拾,又改了裝,從御膳房側門溜出宮來。」

方宇微笑道:「原來姑姑裝成了御膳房的蘇拉。」

御膳房用的蘇拉雜役最多,劈柴,抬煤,殺雞,洗菜,燒火,洗鍋等雜務,均由蘇拉充當,這些人在御膳房畔出入,極少有人留意。

陶宮娥道:「我一出宮,便見到那三名侍衛,已然改了裝束,揹負包袱,名牽馬匹,顯然是有遠行。」

方宇「啊」了一聲,伸左足向一具死s踢了一腳,道:「便是這三位開黑店的朋友了?」

陶宮娥微笑道:「那可得多謝這三位朋友,若不是他們引路,我怎又找得到你?誰料得到你會繞著向西?

他們出城西門,一路上打聽,可見到個十四五歲的少年單身上道,果然是奉太后之命拿你。傍晚時分,他們查到了這裡,我也跟到了這裡。」

方宇心下感激,道:「若不是姑姑相救,此刻我連閻羅五的問話也答不上來啦。他問:「方宇,你怎麼死的?」我只好說說:「回大王,胡里胡塗,莫名其妙!」」

陶宮娥在深宮裡住了數十年,平時極少和人說話,聽方宇說話有趣,笑道:「這孩子!閻羅王定道:「拉下去打!」」

方宇笑道:「可不是麼?閻羅老爺鬍子一翹,喝道:「活著胡里胡塗,莫名其妙,也就罷了,怎麼死了也胡里胡塗?我這裡倘若都是胡塗鬼,我豈不變成胡塗閻王?」」

兩人都哈哈大笑起來。

方宇問道:「姑姑,後來怎樣?」

陶宮娥道:「我聽他們在灶下低聲商議,一人說:「太后聖諭,我小鬼能活捉最好,否則就一刀殺了,可是他身上攜帶的東西,盡數得帶回去呈繳,一件也不許短少。」

另一人道:「這小鬼膽敢偷盜太后日日唸誦的佛經,當真活得不耐煩了,難怪太后生氣。太后吩咐,要緊的就是那幾部佛經。」

小兄弟,你當真拿了太后的佛經麼?是你們總舵主叫你拿的,是不是?」

說著目不轉睛的凝視著他。方宇突然明白:「是了,她在太后房中找尋的,正是這幾部《四十二章經》。」

方宇臉上裝作迷惘一片,說道:「什麼佛經?我們總舵主不拜菩薩。我從來沒見他念過什麼經。」

陶宮娥武功雖高,但自幼便在禁宮,於人情世故所知極少。

兩人雖然同在皇宮,方宇

日日和皇帝,太后,王公,太官,侍衛,太監見面,時時刻刻在陰謀女幹詐之間打滾,練得機伶無比,周身是刀。

陶宮娥卻只和兩名老宮女相伴,一年之間也難得說上幾十句話,此外什麼人也不見。兩人機智狡獪之間的相差,比之武功間的差距尤遠。

她見方宇天真爛漫,心想:「我剛救了他性命,他心中對我感激之極,小孩子又會說什麼假話?何況我已親自查過他的包袱?」

陶宮娥點了點頭,道:「我見他們開啟你的包袱細查,見到許多珠寶,又有幾十萬兩銀子的銀票,好生眼紅,商量著如何分贓。我聽著生氣,便進來一起都料理了。」

方宇罵道:「他媽的,原來太后這老女人知道我有錢,派了侍衛來謀財害命。又下蒙汗藥,又開黑店,這老女人淨幹下三濫的勾當,真不是東西。」

陶宮娥道:「那倒不是的。太后要的只是佛經,不是珠寶銀子。那幾部佛經事關重大,我想會不會你交了給徐天川和那兩位姑娘,帶到石家莊去收藏?

心想敵人已除,就讓你多休息一會。當下騎了馬向南趕去,在一家客店外找到了他們的大車,本想悄悄的查上一查,可是這位「八臂猿猴」機警之至,我一踏上屋頂,他就知道了,說不得,只好再動一次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