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近南微笑道:「很好,這一次我要為你多耽幾日,好好點撥你一下。」

正說到這裡,守門的一名弟兄匆匆進來,躬身道:「啟稟總舵主:有人拜山,說是雲南沐王府的沐劍聲和柳大洪。」

陳近南大喜,站起身來,說道:「咱們快去迎接。」

方宇道:「弟子沒換過裝束,不便跟他們相見。」

陳近南道:「是,你在後邊等我罷。」

天地會一行人出去迎客,方宇轉到廳後,搬了張椅子坐著。

過不多時,便聽到柳大洪爽朗的笑聲,說道:「在下生平有個志願,要見一見天下聞名的陳總舵主,今日得如所願,當真喜歡得緊。」

陳近南道:「承蒙柳老英雄抬愛,在下愧不敢當。」

眾人說著話,走進廳來,分賓主坐下。沐劍聲道:「貴會韋香主不在這裡嗎?在下要親口向他道謝。韋香主大恩大德,敝處上下,無不感激。」

陳近南還不知原因,奇道:「方宇小小孩子,小公爺如此謙光,太抬舉小孩子們了。」

只聽一人大聲道:「在下師徒和這劉師侄的性命,都是韋香主救的。韋香主義薄雲天,在下曾向貴會錢師傅說過,貴會如有驅策,姓吳的師徒隨時奉命。」

說話的正是「搖頭獅子」吳立身。陳近南不明這裡,問道:「錢兄弟,那是怎麼一回事?」

錢老本陪著吳立身等三人同去沐劍聲住處,當下便被留住了酒肉款待。然後沐劍聲、柳大洪親自率同眾人,請錢老本帶路,到天地會的下處來道謝,沒料到總舵主駕到。

這時聽陳近南問起,便簡略說了經過,說道韋香主有個好在清宮做太監,受了韋香主之託,不顧危險,將失陷在宮裡的吳立身等三人救了出來。

陳近南一聽,便知什麼韋香主的好朋友云云,就是方宇自己,心下甚喜,笑道:「小公爺,柳老爺子,吳大哥,三位可太客氣了。

敝會和沐王府同氣連枝,自己人有難,出手相援,那是理所當然,說得上什麼感恩報德?那韋小寶是在下的小徒,年幼不懂事,只是於這「義氣」二字,倒還瞧得極重……」

說到這裡,心下沉吟:「小寶混在清宮之中,本來十分隱秘,只盼他能刺探到宮中重要機密,以利反清復明大業。既然做了這等大事出來,江湖上遲早都會知道,倘若再向沐王府隱瞞,便顯得不夠朋友了。」

吳立身道:「我們很想見一見韋香主,親口向他道謝。」

陳近南笑道:「大家是好朋友,這事雖然干係不小,卻也不能相瞞。混在宮裡當小太監的,就是我那小徒韋小寶自己。小寶,你出來見過眾位前輩。」

方宇在廳壁後應道:「是!」轉身出來,向眾人抱拳行禮。

沐劍聲,柳大洪,吳立身等一齊站起,為大驚訝。沐劍聲沒想到韋香主就是小太監;吳立身,敖彪,劉一舟三人沒想到救他們性命的小太監,竟然便是天地會的韋香主。

方宇笑嘻嘻的向吳立身道:「吳老爺子,剛才在皇宮之中,晚輩跟你說的是假名字,你老可別見怪。」

吳立身

道:「身處險地,自當如此。我先前便曾跟敖彪說,這位小英雄辦事幹淨利落,有擔當,有氣概,實是一位了不起的人物。

***宮中,怎會有如此人才?我們都奇怪。原來是天地會的香主,那……嘿嘿,怪不得,怪不得!」說著翹起了大拇指,不住搖頭,滿臉讚歎欽佩之色。

「搖頭獅子」吳立身是柳大洪的師弟,在江湖上也頗有名聲。

陳近南聽他這等稱讚自己徒弟,心中大喜,笑道:「吳兄可別太誇獎了,寵壞了小孩子。」

柳大洪仰起頭來,哈哈大笑,說道:「陳總舵主,你一人可佔盡了武林中的便宜。武功這等了得,聲名如此響亮,手創的天地會這般興旺,連收的徒兒,也是這麼給你增光。」

陳近南拱手道:「柳老爺子這話,可連我也寵壞了。」

柳大洪道:「陳總舵主,姓柳的生平佩服之人,沒有幾個。你的丰采為人,教我打從心底裡佩服出來。日後趕跑了***,咱們朱五太子登了龍庭,這宰相嘛,非請你來當不可。」

陳近南微微一笑道:「在下無德無能,怎敢居這高位?」

祁彪清插口道:「柳老爺,將來趕跑了***,朱三太子登極為帝,中興大明,這天下兵馬大元帥的職位,大夥兒一定請你老人家來當的。」

柳大洪圓睜雙眼,道:「你……你說什麼?什麼朱三太子?」

祁彪清道:「隆武天子殉國,留下的朱三太子,行宮眼下設在。他日還我河山,朱三太子自然正位為君。」

柳大洪霍地站起,厲聲道:「天地會這次救了我師弟和徒弟,我們很承你們的情,可是大明天子的正統,卻半點也錯忽不得。

祁老弟,真命天子明明是朱五太子。永曆天子乃是大明正統,天下皆知,你可不得胡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