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章(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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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了一會茶,日影漸漸西斜。日光照在花棚外數千株芍藥之上,璀燦華美,真如織錦一般。
方宇卻越看越生氣,想起當年被寺中僧人毆辱之恨,登時便想將所有芍藥盡數拔起來燒了,只是須得想個藉口,才好下手。
正尋思間,巡撫馬佑笑道:「韋大人,聽大人口音,似乎也在淮揚一帶住過的。淮揚水土厚,因此既出人才,也產好花。」
眾官只知欽差是正黃旗滿洲人,那巡撫這幾日聽他說話,頗有揚州鄉音,於是乘機捧他一捧。
方宇正在想著禪智寺的僧人可惡,脫口而出:「揚州就是和尚不好。」
巡撫一怔,不明他真意何指。布政司慕天顏是個乖覺而有學識之人,介面道:「韋大人所見甚是。揚州的和尚勢利,奉承官府,欺辱窮人,那是自古已然。」qδ
方宇大喜,笑道:「是啊,慕大人是人,知道書上寫得有的。」
慕天顏道:「唐朝王播碧紗籠的故事,不就是出在揚州的嗎?」
方宇最愛聽故事,忙道:「什麼「黃布比沙龍」的故事?」
慕天顏道:「這故事就出在揚州石塔寺。唐朝幹元年間,那石塔寺叫做木蘭院,詩人王播年輕時家中貧窮……」
方宇心想:「原來這人名叫王播,不是一塊黃布。」
聽他續道:「……在木蘭院寄居。廟裡和尚吃飯時撞鐘為號,王播聽到鐘聲,也就去飯堂吃飯。和尚們討厭他,有一次大家先吃飯,吃完了飯再撞鐘。王播聽到鐘聲,走進飯堂,只見僧眾早已散去,飯菜已吃得乾乾淨淨……」
方宇在桌上一拍,怒道:「他媽的和尚可惡。」
慕天顏道:「
是啊,吃一餐飯,費得幾何?當時王播心中慚愧,在壁上題詩道:「上堂已了各西東,慚愧者黎飯後鐘。」」
方宇問道:「「者黎」是什麼傢伙?」
眾官和他相處多日,知道這位欽差大人不是讀書人,旗人的功名富貴多不從讀書而來,也不以為奇。
慕天顏道:「者黎就是和尚了。」
方宇點頭道:「原來就是賊禿。後來怎樣?」
慕天顏道:「後來王播做了大官,朝廷派他鎮守揚州,他又到木蘭院去。那些和尚自然對他大為奉承。
他去瞧瞧當年牆上所題的詩還在不在,只見牆上黏了一塊名貴的碧紗,將他題的兩句詩籠了起來,以免損壞。
王播很是感慨,在後面又續了兩句詩道:「三十年前塵土面,如今始得碧紗籠。」」
方宇道:「他定是把那些賊禿捉來大打板子了?」
慕天顏道:「王播是風雅之士,想來題兩句詩稍示譏諷,也就算了。」
方宇心想:「倘若是我,哪有這麼容易罷手的?不過要我題詩,可也沒有這本事。老子只會拉屎,不會題詩。」
說了一會故事,撤茶斟酒。
方宇四下張望,隔座見王進寶一口一杯,喝得甚是爽快,心念一動,說道:「王將軍,你曾說戰馬吃了芍藥,那就特別雄壯,是不是?」
一面說,方宇一面向他大做眼色。
王進寶不明其意,說道:「這個……」
方宇道:「皇上選用名種好馬,什麼蒙古馬、西域馬、川馬、滇馬,皇上都吩咐咱們要小心飼養,是不是?」
康熙著意於蓄馬,王進寶是知道的,便道:「大人說得是。」
方宇道:「你熟知馬性,在京城之時,你說如給戰馬吃了芍藥,奔跑起來便快上一倍。皇上這般愛馬,咱們做奴才的,自該上仰聖意。
如若把這裡的芍藥花掘起來送去京師,交給兵部車駕司餵馬,皇上得知,必定龍顏大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