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百六十九章 番十二(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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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宇賭不成錢,有些掃興,問起王屋派的善後事宜。
李力世道:「王屋山在山西、河南兩省交界,不屬咱們青木堂管轄。按照本會規矩,越界收兄弟入會,是不妨的,但各堂兄弟不能越界辦事,最好司徒兄弟各位移去直隸省居住。」
錢老本道:「***皇帝差韋香主來攻打王屋山,司徒兄弟各位今後不在王屋山了,韋香主就易於上報。」
司徒鶴道:「正是,小弟謹遵各位大哥吩咐。」
方宇道:「司徒大哥,現下我們要去揚州,給史閣部起一座忠烈祠。這祠堂起好,大夥兒就去打吳三桂了。」
司徒鶴站起身來,大聲道:「韋香主去打吳三桂,屬下願為前鋒,率同師兄弟姐妹,跟吳三桂這惡賊拼個死活,為先父報仇雪恨。」
方宇喜道:「那再好也沒有了,各位這就隨我去揚州罷。只不過須得扮作***官兵,委屈了一些。」
司徒鶴道:「為了打吳三桂,再大的委屈也是甘心。韋香主做得***官,我們自也做得***兵。何況李大哥、徐大哥各位,不也都扮作了***兵嗎?」
當晚眾人替司徒伯雷安葬後,收拾下山。會武功的男子隨著方宇前赴揚州。老弱婦孺則到保定府擇地安居,該處有天地會青木堂的分舵,自有人妥為照應。
方宇對張勇等言道,王屋山匪徒眼見大軍圍住,知道難以脫逃,經過一番開導,大家一起歸降。他已予以招安,收編為官兵。
張勇等齊向他慶賀,說道都統兵不血刃,平定了王屋山的悍匪,立下大功。
方宇道:「這是四位將軍之功,若不是你們團團圍住,眾匪插翅難飛,他們也決計不肯投降。待兄弟申報朝廷,各有升賞。」
四將大喜,知道兵部尚書明珠對他竭力奉承,只要是韋都統奏報的功勞,兵部一定從優敘議。
方宇初時擔心曾柔跟隨王屋派婦孺,前赴保定府安居,如指定要她同去揚州,可有些說不出口。待見她換上男裝,與司徒鶴等同行,心中說不出的歡喜。
一路之上,他總想尋個機會,跟她親熱一番。可是曾柔和眾位師兄寸步不離,見到了他,只靦靦腆腆的微笑不語。
方宇想要和她說句親熱話兒,始終沒有什麼機會,不由得心癢難搔。
倘若他只是清軍主帥,早就假公濟私,調這小親兵入營侍候,但身為天地會香主,調戲會中婦女乃是厲禁,眾兄弟面上也不好看,只有乾嚥饞涎,等候機會了。
沿途官員迎送,賄賂頗豐。方宇自然來者不拒,迤邐南下,行李日重。
跟天地會們說起,說道我們敗壞清廷的吏治,賄賂收得越多,百姓越是抱怨,各地官員名聲不好,將來起兵造反,越易。徐天川等深以為然。
不一日的功夫,他們便來到了揚州。
兩江總督麻勒吉、江寧巡撫馬佑以下,布政使、按察使、學政、淮揚道、糧道、河工道、揚
州府知府、江都縣知縣以及各級武官,早已得訊,迎出數里之外。
欽差行轅設在淮揚道道臺衙門,方宇覺得太過拘束,只住得一晚,便對道臺說要另搬地方。
他想住所所在,最妙不過便是在舊居麗春院中,欽賜衣錦榮歸,自是以回去故居最為風光。
但欽差大臣將行轅設於妓院,畢竟說不過去,尋思當日在揚州之時,所懷抱的雄心大志,除了開幾家大妓院之外,便是將禪智寺前芍藥圃中的芍藥花盡數連根拔起。
揚州芍藥,擅名天下,禪智寺前的芍藥圃尤其宏偉,名種千百,花大如碗。
方宇在十歲那一年上,曾和一群頑童前去遊玩,見芍藥花開得美麗,折了兩朵拿在手中玩耍,給廟中和尚見到了,奪下花朵,還打了他兩個耳括子。
方宇又踢又咬,跟那和尚打鬧起來,給那胖大和尚推在地下,踢了幾腳。眾頑童一鬨而前,亂拔芍藥。
那和尚叫嚷起來,寺裡湧出一群和尚與火工,手執棍棒,將眾頑童趕開。方宇因是禍首,身上著實吃了不少棍棒,頭上腫起了一個大塊,回到麗春院,又給罰一餐沒飯吃。
雖然他終於到廚房中偷吃了一個飽,但對「禪智寺採花受辱」這一役卻引為奇恥。次日來到寺前,隔得遠遠的破口大罵。
從如來佛的媽媽直罵到和尚的,宣稱:「終有一日,老子要拔光這廟前的芍藥,把你這座臭廟踏為平地,掘成糞坑」,直罵到廟中和尚追將出來、他拔足飛奔為止。
過得數年,這件事早就忘了,這日回到揚州,要覓地作為行轅,這才想起禪智寺來,當下跟淮揚道道臺說了,有心去作踐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