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長拿出那架勢眼睛一瞪,就把李雲龍瞪得跟個鵪鶉似的。

他心說:果然翹尾巴,這還是昨天早晨先壓了他一頭,不然都敢拍桌子了。

李雲龍著實沒有旅長想的那麼大膽,別看他指責趙剛時,敢說:你咋不敢跟旅長幹一架呢!

輪到他自己,他比誰都慫。

“我告訴你李雲龍,你們團當預備隊,是要起大作用的。回去把精氣神都給我搞起來,等我命令。”

旅長此話倒並不是虛言安撫,預備隊在他的計劃中,是會決定整場戰鬥的上限。

能給敵人造成多大的重創,就得看預備隊給不給力了。

李雲龍還不知道,心裡滿是不忿,行動倒是很實在,老老實實的回團裡安頓。

他前腳剛走,後腳旅長就接到了新訊息。

“第九旅團開拔了,正在朝黎城縣方向趕路。”

“好啊,敵人總算是入套了。”這些天一直面容嚴肅的旅長,臉上有了笑意。

五個團打一場伏擊,給敵人一個重挫。

在單個戰場上,如此戰鬥已經是極大的規模。

能不能打好?

其餘日軍會有多大的反應?

需要用多長時間,大概會付出多大的代價?

一個又一個的問題,都關係著整場戰鬥的成敗。旅長內心深處,也是極其擔憂煎熬的。

但他還不能表現出來,反而要表現的胸有成竹,給予下面的幹部戰士以信心。

……

第九旅團為何不是昨日出發,也不是後日出發,而是今日出發呢?

不是昨日,是因為日軍完全沒有被毒氣襲擊的經驗,低估了芥子毒氣的威力。

雖然直接導致的重症患者不多,但吸入少量毒氣導致輕症狀的患者,是個極為龐大的數字。

那種情況下是沒法立即趕路的,只能原地休息一天,給他們一個恢復體力的時間。

而不多休整兩天的原因,便是因為物資和給養不足了。

自重炮運輸被襲擊之後,第九旅遊團的運輸線,就不斷的遭受各種襲擊。

他們目前的儲備已經不多了,最多兩天的時間,就會斷糧。

所以即便新二團不撤退,第九旅團也快該撤退了。

眼下缺衣少糧,部隊戰鬥力已經跌到谷底,牛島滿即便再不願意承認自己的失敗,也不得不捏著鼻子下令撤退。

第九旅團朝著最近的縣城,黎城縣靠攏。

三千多人的行軍佇列,能拉出二里半來,比來時的少了一小半。

來的時候,雄糾糾氣昂昂,就像無敵之軍,要給敵人一點顏色瞧瞧。

走的時候,就很狼狽了。

一個詞兒來形容,那就是落水狗。

甚至於,連落水狗都不如,被人攙扶著,躺在擔架上的,怎麼著也是殘疾的落水狗啊!

牛島滿騎在一匹東洋大馬背上,一陣寒風吹來,整個人不由得打了個哆嗦,連忙緊了緊大衣。

前夜未眠,半夜又吹了冷風,年輕人都不一定受得住,更何況他一個遭受了重大打擊的老頭子。

牛島滿發燒了,已經一整天了,時而清醒時而暈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