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衙門當差三年,頭一回看見坐在屋裡一晚上沒睡覺的吏員。

而她還未開口讓簡大人注意下工時辰時,簡大人卻先開口讓她不必跟著她了,回去照顧她病弱的母親。

甘吉祥愣怔了片刻,當差三年她從未從任何一位大人口中聽到這樣的話。

她悄悄的退下了,回到家中看到母親的那一刻,她心中忽然多了一道明亮至極的光束。

那便是跟隨簡大人,為她所用,為她效勞。

胭脂鋪的老闆一愣,滿是血跡的臉僵硬的抬起來。

她到現在還以為自己真是因為偷了稅才被抓進來,她百思不得其解,街上的哪家店鋪沒這麼幹過,怎麼偏偏查到她頭上了。

原來竟是和對門那布莊有關係!

李紅大步走過去,一腳踹開地上的女人。

女人根本說不出話就被人打暈拉住。

“大人是什麼意思,只是判三年?”

李紅看向甘吉祥,這女人欺負了大人的友人,怎能如此輕易就放過他們。

“大人心裡有數,你不用多管。”甘吉祥輕飄飄的落下一句,轉身走了。

李紅在身後氣的牙癢癢,暗自發誓早晚有一天要把她從大人身邊擠走。

……

小甘輕手輕腳的推開門,本以為簡大人還在休息。

簡童從書中抬起頭,眨了眨酸澀的眼睛。

“大人昨日剛上任就勞累了一天未睡,為何不多休息會。”

小甘走到香爐,點燃了一根新的。

簡童揉著額頭,被她這麼一說是有些疲憊,可是手頭上要看的賬本還有許多。

她最討厭的就是桌子上堆了一大堆沒幹的事。

尤其是這些賬本都已經堆積了兩年,她不想到了自己手上還繼續堆下去。

“我方才眯了一會,現在也不是很困了。”

簡童翻閱著手中的圖冊,她提筆沾了墨水圈出一家店鋪,鏡頭若是拉到圖冊上,定然能看見上面密密麻麻的圓圈。

墨水風乾,她捏起圖冊,眸色一黑低低的說道,“這鎮上竟然有大半店鋪都不曾上交賦稅。”

“官府開支一向都平衡,沒有空虧,商人少交的賦稅只能從其他賦稅中彌補填空。”

而其他的賦稅……

簡童顰眉想到一種可能性,也只有這種可能性。

她在村中的那一塊土地每年都要交上一定的額度,她起先不覺得多,可是那時隔壁的陳家倒是唉聲嘆氣說這地裡的賦稅一年比一年多。

“小甘,如今每年要求百姓土地的的賦稅有多少。”

問到這個,簡童明顯的感受到小甘的僵硬了片刻,情緒不太對。

小甘:“回大人的話,小的家裡原本前年還是有土地的,那年的賦稅是每畝粟上交百升,若家中有老人贍養可少交十升。”

“百升?”

一升是三斤(本作者資料查的不齊全,具體換算要看年代,大家不要亂學哈。)

簡童皺著眉頭想,若是沒記錯,一畝良田能產600斤糧食,官府要求上交三百斤,三百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