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中不斷有怒火沸騰,越燒越旺,越燒越漲,好像快要炸開了一樣!

黑袍傳道士已經做好準備,轟轟烈烈的去死了,但他的確想在死前,和灰袍青年做個了斷,有個問題,困擾了他很久,也困擾了“他”一生。

“灰袍,你可敢真心實意的告訴我,為何要背叛聖靈?”黑袍傳道士眼露兇光,讓餘燼不自覺的想到了太陽禁區中的那位六眼傳道士,到死都不忘捉拿叛逆,情形酷似當下,這位的生命主旋律,除了追求先知之位,就是把成了先知卻背叛聖靈的灰袍青年,捉拿歸案。

“問題有點複雜,不太好回答。”

灰袍青年撓了撓腮幫,黑袍傳道士咬牙問道:“那我問你,聖靈可有待你不薄?”

灰袍青年搖頭,黑袍傳道士怒氣勃發:“教會可有阻你前程?”

灰袍青年再度搖頭,黑袍傳道士怒目圓睜:“那你究竟為什麼要背叛聖靈?背叛教會?”

“追求不一樣吧。”

灰袍青年認真答道:“世界這麼大,我想去看看,生命本就有限,本傳道士不抓緊時間多走走多看看,到老肯定會後悔的,但是不用想就知道,聖靈肯定不同意啊,畢竟知識就是力量,聖靈瞭解我,也肯相信我不會自恃武力砸鍋摔碗,但別人就不會這麼想了。”

迄今為止,灰袍青年提到六眼邪靈,言畢聖靈,就算在隱龍窟中遭遇埋伏,也不曾改口。

足可見他對六眼邪靈沒有多少惡感。

出於對知識閱歷的強烈渴望,灰袍青年註定會變得越來越強,越來越非比尋常,直到觸及世界真相,進而面對阻擋他探索隱秘的至高存在,而六眼邪靈又不可能背叛至高,所以灰袍青年選擇離開。

簡而言之,灰袍青年背叛的不是六眼邪靈,而是六眼邪靈背後的至高存在。

他要去看看被至高隱藏起來的東西,即使是豁出性命!

這樣的理由,非常崇高,非常純粹,卻符合灰袍青年的一貫秉性。

對別人來說,或許沒有什麼說服力,畢竟聖人罕有,沒幾人會相信自詡求聖的灰袍青年,真有幾分探秘之心,但黑袍傳道士相信,這是灰袍青年的真情實感,因為他就是這樣的人。

每一位六眼傳道士,在性格上都有獨特之處。

灰袍青年是求知,白袍傳道士是美好。

輪到黑袍傳道士,卻是愚忠!

轟!!!

得到答案的黑袍傳道士,立馬自爆,炸得那叫一個突然,圍在他身邊的萬把人馬,立刻泯滅於不朽高階的恐怖衝擊,後方觀戰的食金神子、繼任封號使,以及周邊佈防的諸多強者,狠狠地打了個哆嗦。

正等著同黑袍傳道士對話的餘燼,非常意外,他還打算動用新鮮出爐的叛教護符,嘗試把黑袍傳道士忽悠過來,誰曾想,這傢伙真的是悍不畏死!

黑袍傳道士死了,死得毫無曲折,他到死都沒有背叛六眼邪靈,即使受到打壓,慘遭拋棄,也沒去出賣至高一方的任何機密,至於臨陣脫逃轉投敵營,那純粹是餘燼想多了。

貪生怕死之輩,隨處可見,但絕非人人如此。

黑袍傳道士就是這麼一個蠢得可憐的悲情反派,像極了誓死追隨三蟲薩滿的啞奴。

但這份愚忠,並未換來六眼邪靈的後悔,也沒能傷害到餘燼和灰袍青年,不朽高段的自爆襲擊,哪怕來得再突然,能夠對這兩位造成的傷害也極其有限。

況且,在場的也不止他們兩個。

時刻盯防意外情況的木偶少女,第一時間便撐開意志屏障,緊跟著,灰袍青年扯住餘燼的肩膀,就鑽進了邪神壁畫,立於安全環境,坐看外界火焰四射,等到兩人再次現身,黑袍傳道士和那萬數亡魂,已經灰飛煙滅,原地只留下一個深不見底的偌大坑洞,天上則飄著還未散去的硝煙,空氣中依舊瀰漫灼灼熱力。

“何必呢?”

餘燼呲了呲牙,如果可以的話,他很想和黑袍傳道士來場死戰,連著被關了兩天,關節都快生鏽了,正愁沒人能鬆鬆筋骨。

灰袍青年嘆了口氣:“這傢伙脾氣是暴躁了些,但說真的,本傳道士對他討厭不起來,就是這傢伙死纏爛打的時候,有些煩人,先知之位本來就是我的,真不知道他在爭個什麼勁?”

“……這話要是被他聽到,肯定會詐屍和你拼了老命。”

餘燼翻了個白眼,瞅見後方的食金神子和繼任封號使已經無影無蹤,便直接轉身回返:“罷了,突然來這麼一遭,就當是個插曲好了,浪費些時間,應該無傷大雅,就當是調劑心情了……等等,看這樣子,好像也沒有浪費啊。”

之所以有此一言,是因為餘燼感到疫醫提燈中的不朽薪火,向他釋放出妥協訊號,貌似是受了黑袍傳道士的刺激,也可能是由於近距離觀察不朽高段的熱力宣洩,觸發了某些未知禁制。

總之,當餘燼選擇“同意”後,爐火之爭中拿到的這顆黑色火苗,總算是對他言聽計從了。

徹底掌握的不朽薪火,能讓信仰之力的煉化速度,更上一層樓,還能正式推進寂滅薪火,突破不朽層次,而餘燼要是沒有應邀走上一遭,估計還得等個兩三天,才能完全馴服這顆不朽薪火。

算下來,還真沒浪費什麼時間。

這讓餘燼對黑袍傳道士多了幾分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