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嘖,逼宮都來了?按說時代洪流不可阻擋,前代聖者打不過造物主這位始作俑者,就註定要被洪流沖毀。”餘燼想著。

“當時的聖者閣下,也同意工業發展是族群出路,但他認為應當尋找一條適用於魚人本身的工業道路,而非生搬硬造人類的那套系統。”

魚人收藏家的表態,讓餘燼對前代聖者的評價提高了不止一層,心之所至便回了一句:“魚人特色資本主義?”

“對!就是魚人特色,當初聖者閣下也是這麼說的!”

“……咳咳,您繼續。”

“聖者閣下無愧於聖者之名,然而他小覷了人心貪念!早就被造物主腐蝕了心智的那些魚人貴族,以時間緊迫為由,極力反對聖者閣下的提議,而病入膏肓的老國王也想在臨終之前做一番豐功偉業,便同意讓魚人一族走上陸地直接照搬人類工業的決策。”

出言之時,魚人收藏家恰好走到了那堆祭祀殘物旁,身周開始散發陰沉死氣,看著餘燼的眼神也變得愈發不善:“不是所有魚人都會走路都會呼吸,海洋產出的生存資源也無法滿足所有魚人的胃口,但就是在這種情況下,時代變革開始了,聖者閣下強行阻止海床拔高形成陸地,可你知道哪些該死的蛀蟲,做了什麼嗎?”

“呃嗯……”餘燼故作沉吟拖了好幾秒,才把這可能觸發猝死事件的皮球踢了回去,“請您解惑。”

“他們抽走了海水。”

“啊?”

“浩瀚海洋並非無限,眾多混沌使徒開闢了多個空間裂口,致使海水流失到暗幕深空,強行讓陸地浮現了出來,聖者閣下孤立無援,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大量族人,以各種各樣的方式死亡,而他的神廟也被那些該死的蛀蟲和失望的信徒,拆毀大半。”

“那前代聖者最後怎麼樣了?”

頂著史詩強者的窒息壓力,餘燼問出了最關鍵的那個問題。

“瘋了。”

“。”

魚人收藏家雙目通紅,餘燼則是無言以對。

“聖者始終將族群放在第一位,所以你根本無法體會到,那個時候他承受著怎樣沉重的壓力,我和其他的追隨者們也體會不到,甚至,不止是無法體會,連力量都無法貢獻給他。”

“為什麼?”

“因為聖者閣下明白,我們如果參與進去,最後也只有死路一條,所以,他是怎麼眼睜睜的看著族人死亡神廟倒塌,我們就是怎麼眼睜睜的看著他,精神崩潰陷入瘋狂。”

說到這裡的魚人收藏家,已經激動到和瘋子別無二致,餘燼隨時都能感受到死亡迫近。

“可笑的是,造物主這個時候卻跑出來了!他對於聖者閣下的瘋狂狀態,表現得非常滿意,大言不慚的向我們說,要讓聖者閣下當他的第六僕從!”

“什麼?”

餘燼眉頭一挑,算上第二僕從鍊金魔偶、第四僕從白髮女巫、第五僕從園丁,他已經知道造物主的四位僕從,如果大哥安徒生輸了賭鬥,便會是造物主的第八僕從。

餘燼料想,這些存在應當會在即將重啟的上古世界中,佔據重要戲份。

“後來我們才知道,這是造物主和聖者閣下的一場賭鬥,聖者閣下認為他只要一心一意的為族群著想,便不會被信徒摧毀神廟,但他沒有考慮到,被煽動起來的失望信徒,什麼事情都能做得出來,聖者閣下受不了打擊,瘋了,他覺得自己一無是處,根本拯救不了魚人族群,便開始瘋狂的撕扯鱗片折斷牙齒!”

“那麼這顆斷牙……”

“對!就是被聖者閣下親手摺斷的。”

魚人收藏家面龐猙獰,沉聲說道:“我覺得,聖者閣下可能是不願助紂為虐,才想廢掉自己,然而造物主卻說,他心目中的第六僕從,就應該是從雲端跌落泥潭的爛人!”

“那麼……後來呢?”

“後來,聖者閣下用僅存理智,決定繼續反抗造物主,便直接將自己的心臟摘了出來,打算以死對造物主做出最後回擊!但造物主卻反手將他的屍體拋給我們這些追隨者,言明只有音波法陣才能救他,話音剛落,他就拿著心臟消失不見,而我們則帶著聖者殘軀面見了新任魚人王,他出於愧疚,決定將聖者殘軀封入音波法陣,無視了造物主的潛在陰謀!”

“原來是這麼回事啊……”

聽到這裡,餘燼頓時醒悟造物主究竟要他運送什麼東西,也明白魚人王為何會反對向基金會透露實情,畢竟知人知面不知心,誰也無法確定基金會究竟要如何對待造物主的第六僕從。

哪怕,只是預備的。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魚人收藏家表露出了最直接的殺意:“你就是把魚人位面攪得天翻地覆的餘燼吧?不知道叛出基金會加入混沌燈塔的你,聽完聖者閣下的遭遇後,是否會憎恨造物主的嘴臉,進而痛恨自己當了走狗呢?”

“額嗯,確實有一點。”

“好,將信物交出來,你就可以去死了。”

“意思是不交還有的活?”

“照樣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