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角度真是新奇。這番話千萬別對第二個人,章先生都不行,會遭到口誅筆伐的。眼下的局面,但凡有人為袁友仁說話,就會被打成袁黨走狗。你說的這些話,眼下真的很犯忌諱。”

葉慈點點頭,“我知道,所以我只在你面前說。你想要那個位置,你就要學會從多種角度看待問題。袁友仁壞不壞,估計全天下大部分人都要罵他一句奸臣。

可他的壞,對陛下來說有沒有好處?其實是有好處的。這就是你們想不通的,為什麼陛下會一而再再而三重用他的原因。

袁友仁是很瘋狂,可他的瘋狂用在了陛下一直想動手卻因為種種阻力一直不能動手的方面。

鹽業的利潤,鹽商的富庶,人人皆知。過去,陛下難道不想動一動鹽業嗎?顯然不是的。而今,袁友仁衝鋒陷陣,為陛下馬前卒,要動一動鹽業,且是最富庶的淮北鹽商。

你說他斂財也好,說他禍亂朝綱也好,反正他乾的事情是陛下喜聞樂見的。若我是陛下,我既要用忠貞之臣,也要用袁友仁這樣的奸臣來斂財,將上層的財富壟斷打破。只要有一成財富流通到民間,就是一種勝利。

如果,陛下懂得如何花錢的話,甚至可以達到五成財富流落到民間。比如糧食採購,棉花采購,蠶絲採購,布匹採購諸如此類。以及興修水利,修建官道,都可以直接惠及到小老百姓。前提是,控制好一手價格,別讓中間商吃飽吃撐。”

劉珩緩緩搖頭,“不會的,父皇不會將這些錢用來惠及民生。父皇只願意將錢財堆積在庫房,堆得越多越好。”

葉慈也有些遺憾,但還是說道:“你可以建議。”

劉珩蹙眉,“照你這麼說,袁友仁不僅不奸,他還有大功勞。”

“他有沒有功勞,得看他斂財的目的,以及,這些錢都用在了什麼地方。如果,只是用做哄陛下開心,充斥他自己私庫,培養黨羽,他就是奸臣。若是能用在民生,或是軍隊的建設上面,說他有功勞也不過分。當然,此事全憑陛下心意。”

歸根結底,還是在於元康帝聖心獨裁。

元康帝要那麼多錢,到底想幹什麼?

袁友仁瘋狂斂財,根本不考慮退路,他又想幹什麼?或許,他認為靠著手下的黨羽,無需結交朝中各方勢力,他自己就是一方最大的勢力。

很有自信!

然,獨木難支的道理,他真的不懂嗎?

還是說,他以為掌握了關鍵的兵權,即便是獨木,也能成長為蒼天大樹,俯瞰一眾花花草草殘枝敗葉?

沒見過袁友仁,也沒接觸過,葉慈無法下結論。

她告訴劉珩,“朝中有兩個人我很好奇,一位就是人稱和稀泥的溫首輔,另外一位就是袁友仁。若有機會,真要和他們見一面,聊一聊。”

“朝中那麼多才俊,為何你獨獨對這兩人感興趣?”劉珩不太理解。

葉慈想了想,說道:“我不管他們說了些什麼,只管看他們做了什麼。這兩人,都是頂頂聰明且行事別具一格的人。溫首輔聰明在暗處,能獨霸首輔十來年,這等本事朝中幾人能比?

袁友仁短短時間,就掌握了財富密碼,一飛沖天,且能被天下人口誅筆伐,這等本事縱觀天下又有幾人能擁有?朝臣們對著袁友仁喊打喊殺,卻無視他的真正本事,怕是要吃大虧。”

“這話本王贊同,袁友仁出身微末,卻是極聰明的人。他們兄妹都是絕色,然而,真正得寵的人其實是袁友仁,袁昭儀只是附帶的。”

“袁昭儀不得寵嗎?”葉慈很好奇,她可是一顆八卦之心。

劉珩悄聲說道:“如果以過去父皇寵幸後宮美人的標準來說,袁昭儀也得寵。但,比起袁友仁,那是遠遠不如。

而且,傳聞袁昭儀性子懦弱,凡事都聽袁友仁的。袁友仁讓她往西,她絕不會往東。總而言之,他們兄妹以袁友仁為首,一切都是他在拿主意。不出意外,很快父皇就會公開袁昭儀懷孕的訊息,且晉升她的妃位。”

葉慈笑了起來,“宮裡已經有兩位貴妃,按照祖制,也只能有兩位貴妃。袁昭儀無法晉升貴妃位份,陛下會不會採取什麼令天下人譁然的舉動。”

“你是說,降一位貴妃,將袁昭儀晉升為貴妃?”劉珩被葉慈的想法震驚到,明顯吃了一驚。

“袁友仁難道不希望袁昭儀晉升為貴妃嗎?”葉慈反問。

劉珩沉默下來。

葉慈的判斷,說不定會成真。

那可就……太好看了!

“薛貴妃為父皇生下長子,意義非凡。且薛家勢大。許貴妃時日過短,也就是最近兩三年才被晉升為貴妃。誰讓她生下了小十二,可……萬一袁昭儀也能生下皇子,恐怕真正危險的人就是她。哈哈哈……”

說到這裡,劉珩不由得大笑起來。

許貴妃處處找他麻煩,給他製造事端。眼看著要倒黴了,真是令人喜聞樂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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