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說的這些兒子都知道。但,不這麼做還能如何?一日日困在宮中,一日日被消磨,默默等待命運到來的那一天。母后願意這麼過下去,可我不願意。”

劉珩抿著唇,一副倔強固執的模樣。

張皇后本來動了怒火,看他這副模樣,又很是不忍心。

她忍著怒氣,“你不要犯糊塗!天無絕人之路,我就不信除了前往封地就藩,就沒有別的路可走。”

劉珩面露苦笑,“如今情勢,母后真的認為還有別的路可走。母后自己都說,父皇防備我們母子猶如防備亂臣賊子,在父皇眼皮子底下,兒子什麼都做不了,只能老老實實呆在宮裡頭。

唯有去往封地就藩,方能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方能有所發展,有所長進。

父皇不會讓兒子有任何機會參與朝政。得不到鍛鍊,兒子就是一個空有嫡子名頭卻無任何能力的空頭皇子。這不是我想要的。”

“留在京城,至少還有一線機會。去了封地,從今以後你就和皇位徹底無緣。此事,本宮不會同意。你不用再說,本宮心意已決,你回吧!”

張皇后下了逐客令。

她不想繼續爭論下去,壞了母子情分。

劉珩張嘴,欲言又止。

遲疑片刻,他還是說道:“康興發死了,可是長公主夫家一族並沒有被放出來,如今高家又將步其後塵。母后難道還沒看出來嗎?父皇這是在替劉璞掃清障礙。”

張皇后只覺一股氣血上湧,心火燃燒。

她氣自己,氣皇帝,氣這世道。

劉珩繼續說道:“長公主是父皇一母同胞的姐妹,尚且這個待遇。我在父皇心目中的地位,不如長公主十分之一,憑什麼認為留在京城會有一線生機。”

張皇后無法再聽下去,“閉嘴!你可曾替本宮著想?你可曾為追隨你的臣子們著想?你放下一切去封地,你倒是瀟灑,你可曾想過留在京城的我們將面臨何等的苦難?那些追隨你的人,又該何去何從?”

劉珩臉色一白,暗自嘆了一聲。

今兒的談話,註定是失敗的。

他微微一躬身,“母后教訓的是,兒子不能一走了之。兒子先行告退,接下來幾天可能無法來給母后請安,請母后見諒。”

“去吧!回去後仔細想一想。”

“兒子遵命。”

迎著西北風,劉珩離開了未央宮,回到居住的寢宮。

他心情不好,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

宮人們個個小心翼翼,步伐怎麼輕怎麼來。

鄧少通看著自家殿下發呆的模樣,有些心疼。

“殿下枯坐了一個時辰,要不要起來活動活動?”他斗膽問道。

劉珩設回過神來,“有一個時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