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先生開懷大笑,“老夫孤身一人幾十載,沒想到臨到晚年,竟然得了一個女兒,有了地方養老。甚好!”

他伸出手,葉慈識趣,上前一步扶著他下馬車。

“義父身邊怎麼不見老僕伺候?”

“老夫性子獨,多年來身邊就兩個僕從伺候。這回來雲霞山養老,不忍他們和親人分離,便放了他們的契書,給了他們良民身份,叫他們也回老家養老去。”

“義父仁義!”

“我是來投靠你的,從今以後賴定了你。你準備好了嗎?”

章先生似笑非笑。

葉慈朗聲說道:“義父放心,你放心大膽吃我的住我的用我的,就當自己家一樣。你想要什麼樣的人伺候,老實的,機靈的,年輕的還是穩重的……無論什麼樣的人,我都給你找來。”

“好好好,有孝心。”

葉慈迎著章先生進了大門,在花廳坐下。

酒席已經置辦好,只等上桌。

葉慈命人從酒窖裡面取了一罈六年窖藏的窖酒,醇香濃厚,喝了不上頭。

大家邊吃邊聊,隨意自在。

從一開始,葉慈就牢牢掌握著節奏。既然要長期相處,那麼從一開始就定下相處的基調,不要客氣疏離,隨意自在全當在自個家就好。

章先生全程配合,似乎真的將此地當成了自個的家。

喝到酒酣耳熱之際,他唱起了歌謠,流傳於北方牧民中的一種調子。

葉慈聽著上頭,擺上碗筷,敲碗伴奏。

後來尤覺著不過癮,命人拿來手鼓,她敲鼓,章先生扯著嗓子唱歌。各地民間民歌民調,信手拈來。彷彿就沒有他不會的。

葉慈越聽越是心驚,章先生去過多少地方啊?

難不成大江南北全都走了一遍?

不不不……

就憑老先生唱歌這勁頭,恐怕不止走了一遍,而是在各地有過長期生活居住的經歷,怕不是一個百事通。

葉慈頓覺自己挖到了一個寶,敲打鼓越發用力。

“痛快!痛快!老夫多年不曾這般痛快,不曾想今日彷彿回到三十年前一般,也是月下唱歌,友人伴奏。小慈不錯,沒想到你竟然擅鼓。”

章先生很是興奮,就像是年輕了十歲。

他沒想到來到雲霞山第一天,會是如此這般快活。

來對了!

葉慈這個小姑娘有點名堂,不錯不錯!

葉慈眯著眼睛笑起來,“我不僅會鼓,我還會吹笛子,吹蕭。其實我彈琴也還行,但是師父說我是對牛彈琴。”

“哈哈哈……你師父肯定沒瞎說。”

葉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