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陶陶不知小啞巴從何而來,又扯著嗓子開始喊卞玉樹了。

可卞玉樹仍舊不見人影。

“去哪兒了這廝?”樂陶陶有點兒來氣,怎麼卞玉樹不隨時候命?

“得嘞!”樂陶陶一拍掌,對黃毛丫頭說:“乾脆就你伺候我起床吧。”

小丫頭屈屈膝,算是應答了。

樂陶陶見她身板瘦小,臉龐清秀,隱約與小艾掛相,不由得問道:“你是小艾?”

黃毛丫頭睜著大眼睛,不明所以,樂陶陶嘟了嘟嘴說:“哦……我以為你是我一個朋友來著,認錯了。”

黃毛丫頭一副失落的神情。

樂陶陶納悶這麼個小不點卞玉樹派來給她有何用。

府中伶俐的婢子甚多,豈非多餘?

“男子的戰場在前,女子的戰場在後。徒兒府中的老人要調教得順手不難,難在忠心不二。”上官元如此說,“忠僕是要從小培養的。”

府中家事樂陶陶暫且不想當著外人的面詳談,便說:“玉樹既忠心又可靠,沒多久就熟悉了我的性子。實在不必再派個小丫頭來大費周折。”

“獄吏又不是從小跟你到大的,半路出家還是小心為上。

徒兒啊,你可千萬不要對人過於信任嘍,保不齊背後會給你使什麼絆子。”

“有沒有這麼誇張?都是女子流民所出來的,何至於此?”

“為師是說保不齊,沒說一定,但凡事防範於未然總是好的。”

“你說的情形只可能發生在侯府。侯府中人眾多,有著各種關係網。我那男爵府簡單,只是瑣事總要勞玉樹煩憂。”

“那就多招些婢子小廝,從小開始調教。”

“不了,人多麻煩。尤其女人多。”

“女人多怎麼了?”

“爭風吃醋,七嘴八舌唄。”

“哦,那其實也沒什麼。”

“師父可太小看女子們的嫉妒心了!”

“哦?”對於“嫉妒心”上官元從不在意,女子心小,拈酸吃醋乃常態,只要平素裡主人家一碗水端平即好,犯不著如臨大敵。

“師父身為侯府嫡子常年不落屋,哪裡曉得箇中明細?若從未察覺任何異樣,從未斷過一樁家案,那必是有人替師父擔當了。由此可見侯府掌事的何其稱職!”

經樂陶陶提醒,上官元恍然大悟,說:“有道理。府中委實風平浪靜,沒聽說有發生令家宅不寧之事。倒是……”

上官元欲言又止。

樂陶陶追問道:“師父想說倒是徒兒與阿姨來到侯府後就不太平了是吧?”

上官元:“……”

“侯爺妻妾成群,師父自小對此見識過不少,自然曉得女子多的煩惱。多我和阿姨一個兩個實在不多好吧?”樂陶陶自顧自說道:

“家和萬事興。可知一個和字要付出多少心力?若沒個在後院替你撲火之人,你能順順當當安枕無憂地做大少爺麼?”

所言在理,儘管上官元仍覺著樂陶陶未免小題大做,但如能讓她對身邊人多有提防,帶這小啞巴回男爵府倒是極好,至少,她不會與旁人嘰嘰喳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