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公主府內,寂靜的前庭空無一人,只有秋月懸掛在夜空中明亮散發著銀輝。

夜裡的清霜將要落下,空氣中也充滿了清朗的氣息。

梧桐樹矗立在庭前,不甘就此衰落,樹上的梧桐葉迎風搖擺,不時發出沙沙的聲響。

內閣裡的父女倆對坐無言,一個悶悶飲酒,一個撥弄著頭髮。

話不投機,不如不說。

嫡公主姬月恆慣愛使一張“貴妃椅”。

無論進食還是休息,一進內閣她就愛往上頭一躺,或假寐,或養神,一派輕鬆愜意。

哪怕猶如今夜,她尊貴的父王來到了這兒,她依舊半側臥在上頭,披掛著一條又光又滑的硃色絲衣當作便服,散開一頭青絲,讓它們隨意地垂到地上去,好不隨意。

開頭給吳王伺候酒水的是名臉生的婢子,吳王瞥了一眼,問嫡公主道:“恆兒啊,你府中是不是有個叫絲竹的小妾?什麼來頭?”

“絲竹?”嫡公主想了半天后才說:“府中從前是有這麼個人,小門小戶家的閨女。她父親是個什麼九品芝麻官來著,出身不算卑賤吧,是名良妾。”

“哦?那她也算得上是小家碧玉了。怎麼會成為了侍女?”

“庶出女,不被家裡頭重視,後頭她父親犯了什麼事,被父王你砍了,全家女眷皆充為奴。

女兒看她有幾分姿色就留在身邊備用。

怎麼了?為何突然提起她來?父王看上她了?”

吳王:“……”

“不然父王怎能知曉這種小角色的名字?”

“前面碰見這人,覺著不甚靠譜,故而問一兩句。”

“父王在哪裡碰見的她?女兒正找她。”

“找她?找她做甚?”

“她身為質子的媵妾,居然與人私通被抓個正著,要扭送她來認罪卻跑了,還把姦夫給殺。”

吳王:“!!”

只見吳王“騰”地一下坐起來,說著就要往男爵府跑。

“且慢!父王停步。”

“等不得!”

“父王剛從那兒來,夜色已晚,趕過去估計都天亮了,何苦折騰?”

嫡公主不準。

“如此危險的人物待在陶陶身邊,陶陶對此還一無所知,寡人要去告知她,順便拿下絲竹那廝!”

“父王要抓絲竹何必親自去?叫個人去便是了。”嫡公主提醒道。

吳王這才緩過神來,趕緊召來掌事公公,說:“你年事已高,就莫奔波了。派個得力的徒兒去跑這一趟。恆兒啊……”

“得!”嫡公主明白她父王的意思,隨即把大宛天馬的鞭繩朝掌事公公一扔,說:“去馬廄提馬吧,找個騎馬好的,可別騎壞了本公主的天馬!”

“是!”掌事公公抱拳躬身道:“老奴這就去找一個靠得住的徒子徒孫。保證不耽誤王上的事兒,也不壞了公主的馬。”

“嗯,去吧。”

掌事公公退身而出。吳王這才落坐,但卻一副坐立不安的樣子。

只見他一下起身,一下落坐,酒舉起來又不喝,光在那兒陷入沉思。

“父王吶……”嫡公主斜著眼望著她父王,意味深長地說:“看父王這架勢,當真是愛上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