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王的到來使得獄吏頭頭心道不好。

晨練時自個兒輕薄了樂陶陶,還邀她到裡屋那啥,若樂陶陶在吳王面前隨便抱怨個一兩句,別說她烏沙不保,就是命丟了都有可能!

她看了出來,樂陶陶是吳王心尖上的人兒,但為何被打入大牢吃苦,吳王心裡打的啥主意,獄吏頭頭沒譜。

她看過卷宗,說樂陶陶毀了水牢和地牢,也是稀奇。

開國以來何曾有過此等怪事?

她猜想,吳王是頂不住“輿論壓力”才把樂陶陶丟這兒避避風頭,等風聲一過必定就會接她回宮。

她一拍腦袋,心想自個兒真夠笨的,像樂陶陶那般的尤物一看就不是尋常人,膽敢犯下毀壞水牢的大事,必定背後有人撐腰。

入大獄當差也有些年頭了,她恨自己怎麼沒點“政治覺悟”,光貪戀美色去了。

“色字頭上一把刀。收心收心。”獄吏頭頭如此告誡自個兒。

這時只見掌事公公來召她。

“當差的,王上有請。”掌事公公抬起手臂,做出個“請”的動作。

獄吏頭頭心想完了完了,這下自己死到臨頭了,莫不是樂陶陶說了什麼吧?

她心驚膽戰地來到牢籠處,犯人們都像看傻子一樣看著平時氣焰囂張的她如何在吳王面前表現得膽小如鼠畏畏縮縮的,反正看熱鬧不嫌事大。

她哆哆嗦嗦來到屏風裡,見樂陶陶正給吳王倒茶,吳王一副疼愛無比的模樣,眼睛一眨不眨跟著樂陶陶轉,她更覺得大事不妙。

“臣參見王上,見過姑娘。”她恭敬行禮,跪拜在地。

“起來吧。”吳王眼也不抬地招了招手,問道:“這兒是爾主事?”

“回王上,正是。”

“嗯。打理得不錯。”

“謝王上。”

“聽說你是上官荀的門生?”

獄吏頭頭驚訝於吳王的“訊息靈通”,忙回道:“承蒙王上記掛,臣不才,作為不大。只能在邊境幫朝廷打打雜。”

“身為女子,不囿於閨閣,卻能擔任一官半職,實在難得。”

獄吏頭頭以為自個兒聽錯了,沒被罰還被贊?她瞥了一眼樂陶陶,樂陶陶低頭笑了笑。

那模樣直擊獄吏頭頭的心,她這下是徹底明白吳王喜愛樂陶陶的原因了。

他為了她願意紆尊降貴來到這臭氣熏天的牢籠,為了能看她一眼和她說說話喝喝茶無所謂待在骯髒的境地當中。

若換作她……也願意……

“王上一而再地讚賞,臣惶恐。臣只是和別的女子有點兒不同,臣想自個兒能有所建樹,才不事婚姻……”

“嗯,本朝開國以來,各級都有女官,最高的也做到了四品。

你既打定了主意要走仕途,那便規行矩步,切莫行差踏錯,得不償失。

不然,這些年在這兒受的苦便白費了。”

這話像是囑託,更像是警告,剛直起身子賠笑站著的獄吏頭頭又撲通一下跪地下了,顫顫巍巍說道:“臣,臣罪,該萬死……”

“怎麼就罪該萬死了?”

“臣,臣做得還不夠好,沒幫王上管理好此處……”

“好了……”吳王打斷道:“你能力是有了,這兒井井有條。但想更進一步的話得修行個人品行,免得給人落下口實,堵了你的上升通道,知否?”

吳王這話說得重但也很含蓄,已經很給她面子了,這是獄吏頭頭沒想到的。

至於何謂“個人品行”,每個人的理解不同,她在懷疑吳王內涵她好女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