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陶陶“賴”上侯爺,這事兒得從吳王的掌事公公來侯府接樂陶陶入宮的那一日算起。

因為吳王的青睞,侯爺等於有求於她。

因此無論她多囂張,只要沒有損害到侯府的利益,侯爺都會包容她。

如同前頭與三夫人的互嗆,縱使過分,說到底也是為了維護上官元,侯爺並未對樂陶陶加以訓斥,也沒怪責上官元沒有好好約束徒兒。

三夫人不知其中關鍵,一臉懵,還以為侯爺會替她做主。

她哪裡曉得得罪樂陶陶有可能是得罪將來的娘娘,甚至是得罪吳王,給侯爺十個八個熊心豹子膽也不敢吶!

從前辭官被貶吃的虧還不夠嗎?都淪落到打獵種地的地步了!

而王上對樂陶陶有多特別,這種特別意味著什麼,精明如侯爺怎不知道?

他知道機會來了,加官晉爵的機會來了!

晉封公爵,成為正兒八經的公爺,人生無憾矣。

“侯爺當真要遣走我嗎?”樂陶陶上前問了,“楚楚可憐”。

侯爺答得很巧妙:“姑娘乃元兒的徒兒,也是雅芝的侄女兒,都是一家人,怎會趕?

既然是一家人,同一屋簷下,難免磕磕絆絆,互相體諒便是。

三娘啊,你便莫與不懂事的晚輩置氣了吧?”

“我與她置氣?”三夫人一臉的不高興,說:“大郎怎能顛倒黑白?”

“大郎?大郎是誰?”樂陶陶用“高低眉”問徐娘子。

徐娘子抬了抬下巴,意思是大郎即侯爺。

這是三夫人與侯爺在房中才會用的稱呼。

原來如此,樂陶陶想了起來……

她想起那時候剛到侯府,為了幫徐娘子知己知彼,她曾去摸過侯爺的底,發現侯爺與她師父一樣,都沒在“本家”長大,都曾更名改姓,都做了別人家的孩子。

原本上官侯爺應該姓“夏侯”,夏侯荀才是本名。

夏侯某某——侯爺的親祖父,生下侯爺的父親和叔叔後因為黨爭被貶,便把兄弟倆送給了先王身邊的掌事公公。

於是,掌事公公成了侯爺的新祖父。

至於為啥要把兒子送給太監領養,樂陶陶搞不清夏侯某某的腦回路,只能猜掌事公公當時肯定大權在握。

她猜得沒錯,太監爺爺沒帶他們多久就因為弄權被先王砍了。

兩個孩子——侯爺的父親和叔叔被再次轉手,不知被誰一頓騷操作過繼到了上官家,做了現任上官王后的叔伯,而侯爺出生後就順理成章成了上官王后的兄長。

按理說嫡公主姬月恆應該叫侯爺做“舅父”,但她曉得他並非自己的親舅父,便一直“叔父叔父”地叫,提醒自個兒,他們不是一家人。

那侯爺不是嫡公主的親舅父,上官元也不是侯爺的親兒子,嫡公主與上官元實際上一點血緣關係都沒有。

不過,縱使不夠親厚,早年間侯爺之所以能被封男爵,還是因為上官王后的面子。

之後從男爵到子爵到伯爵,一直到現在的侯爵,靠的不是面子而是裡子了——他自身戰功彪炳。

他尚未成年便入伍,打了半輩子的仗,勝多輸少,獲封侯爵實至名歸,也代表了吳王對他這個大舅子的肯定。

可惜,武人出生的侯爺,生出的嫡長子卻病怏怏的,彷彿會不久於人世,侯爺著急是肯定的。

但再著急,他也不可能對上官元寄予厚望。

這也難怪王上一給上官元和小南賜婚,侯爺就“批准”上官元開新府,而不是與上官彰一般,不分家。

方方面面都透露著“偏心”,致使上官元不曾與通房婢子廝混。

他覺得一名男子連自己的命運都掌握不了,就不要去禍害女子了。

這是他最淳樸的想法,巧的是與商羽如出一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