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春去春又回,如此過了一年,侯爺探望之時只見丁夫人全然把心思放在了女紅上,不是紡紗便是刺繡,縱使不再哭泣,人卻了無生趣,侯爺只得打消接回她的念頭。

近日,也就是與徐娘子夜會的前幾日,侯爺再次過府探望。

管家見此通傳,可丁夫人無動於衷,直至侯爺立在了背後,她仍只顧著操弄織機。

侯爺不計較,撫著丁夫人的背柔聲說道:“隨我回罷……”

見不應,又說:“逝者已矣,生者如斯……該放下了……”

話畢,只見停下織布的丁夫人起身拿出筆墨紙硯寫了幾筆。

侯爺大喜,以為丁夫人回心轉意,哪知低頭瞧見的卻仍是個“訣”字,頓時心涼了半截。

他曉得她是怨怪那年春雨冪冪歸途遙遙他仍堅持上路,致使孩兒患疾。

若沒落下病根,或許後面經得起舟車勞頓,稚子不至於一命嗚呼。

他曉得她是恨他在征戰中,執意要大孩兒去探敵,使得大孩兒落入虎穴龍潭再沒能回來。

他曉得她是恨他孩兒離世後不如她般悲痛。

她曾怨過他無情,不但讓她徹底失去了希望,一生無所依傍,還對此冷漠非常。

他無法替自己辯解,更解不了她的心結,唯有在她下定決心離異之時輕聲問一句:“前世三生結緣,始配今生夫婦,香兒真要如此決絕麼?!”

“二心不同,難歸一意。”這便是她的回答。

他拂袖而去。

縱然不歡而散,縱使休書早已經把二人從律法上劃歸為了不相干之人。

但實際兩人是“愛已逝,情猶在”。

“愛已逝,情猶在。”今日在偏廳的會面,丁夫人便是這樣解釋今次出手相助徐娘子進侯府之事的。

“侯爺身邊總得有個得力之人才是。”她打破沉默,說出了真實原因。

“香兒覺得雅芝可以?”

“可以。”

“香兒為何如此篤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