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爾正在做夢。

她不停地奔跑著,可總感覺自己根本沒有前進。

在經歷了七月那個差點兒導致全體成員被殺的驚魂長夜之後,她連續好幾個晚上都做著相同的夢。

周圍只剩下上萬棵巨木和沒有間斷的聲響。皮靴與地面撞擊的聲音、血液流動時那耳鳴一般的聲音,還有自己那混亂的氣息。

沒發出一絲響動,慢慢從後面靠近她的地獄獵犬擁有強大的力量,並且像死神一樣冷酷無情。

它們那巨大的黑影在吉爾的視野裡不斷蔓延,堅韌的利爪劃破空氣時的嘶鳴衝入耳道。很快,尖爪刺穿了她的身體,自己就快死了。

不要……

住手……

“羅森!”

警署休息室中,吉爾一下子睜開眼睛,嘴唇不停地顫抖,剛才喊出的詞語在重歸寂靜的房間裡不斷迴響。

那聲音並不是慘叫,只是幾聲微弱的悲鳴而已。

吉爾保持著一動不動的狀態深吸了幾口氣,慢慢鬆開枕頭下那把裝滿子彈的貝雷塔。

“其實這東西在噩夢裡一點兒作用也沒有。”

她用寂寥的語氣說完這句話後,慢慢坐直了身體。

這段時間她好像變得十分容易自言自語,有時甚至感覺這是保持神智清醒的惟一辦法。

微弱的亮光透過百葉窗照進這間昏暗的小屋,床頭的電子鐘還在不停閃動。

馬上就到下午三點了。

今天的睡眠是她這三天裡最長的一次。

她已經疲憊不堪。

浣熊市遇襲這一殘酷現實讓人的神經緊張得都快崩斷了。

T病毒以及它的變種為這個城市帶來了無法挽回的影響。

就像洋館別墅裡的研究院一樣。

吉爾對此無比憤怒,但她同時也很清楚沒有人聽取他們這些倖存者的意見。

“羅森,你現在在哪?”

“你知道的,你應該知道的!”

她捂著發漲的頭顱,明明是六星期前的事情,吉爾卻感覺才過去不久。

那天晚上,當他們幾人還因為威斯克的死亡和羅森的消失震驚不已時,突然出現的B組小隊卻告訴了自己目睹的真相。

安布雷拉在用活人進行生化實驗,威斯克是幫兇和間諜。

當所有人親眼見到洋館裡那些恐怖的案發現場後,他們又一次被驚嚇到了。

同時,眾人也很快明白過來,羅森又救了他們一次。

只是對方匆匆而來,又悄然無聲的消失,神秘而強大,為他的身份籠罩上了一層面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