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突然發現,甄逸,不僅是個老成持重、見多識廣的老狐狸,他在許多方面都有著獨到的見解。

比如鹽礦的開採和利用,比如鹽商的發展和約束,甚至是各地食鹽的行情、價格,以及各郡百姓的口味、喜好,他都能說個一二三來。

最後,甄逸總結道:“丞相,我們既然發現了這麼大一處鹽礦,而且質地精純、品位上佳,那我們大可以將它做大做強。”

“如今,河北袁紹正利用我們缺鹽的狀況,跟我們打貿易戰。那麼,我們就可以反其道而行之,大肆發展鹽業,反過頭來。這樣,不僅可以穩定物價,也可以反過來打擊對方。”

曹操聞言大喜,拍著手道:“好!先生所言,正合我意。甄先生,你覺得,把鹽礦交給誰來負責最合適?”

按照曹操原本的意思,毫無疑問,程陽是最合適的人選。

但,程陽的脾氣他知道。

二五仔,大懶蟲,讓他每天點點卯,做個監督顧問可以,但若是讓他吃住都在鹽礦上,那小子鐵定要溜。

再說了,他現在是長史,司空府裡一大半事都在等著他,他也難以脫身。

這一點,甄逸也和曹操想到一塊去了。

“其實,長史大人能去的話最好。不過,司空府裡事務繁多,長史怕是忙不過來。丞相,我這裡倒有個絕佳的人選,只可惜,他現在不在許都。”

“哦?是誰?”

甄逸想了想,正色道:“犬子,甄堯。”

嘶——

曹操倒沒想到,甄逸舉薦的絕佳人選,居然是他的兒子。

甄家從事鹽業多年,在這方面的積累十分深厚。

甄堯又是甄家下一任的接班人,並在河北主持鹽礦工作多年,可謂是經驗老到,由他負責舞陽事項,自然再也合適不過。

只可惜,他如今身在河北,是袁紹手下的鹽官。

曹操頓了頓,說道:“有令公子在,曹某自然放心。只是,袁紹怕是不會輕易放人吧?”

這一點,正是幾人最為關注的。

甄逸父女現在已經歸了許都,他們時常擔心,袁紹會對甄堯、甄儼下手。

而對曹操來說,想要從袁紹手裡弄個人過來,並不容易。畢竟,河北那邊定然會有所防範。

“此事,再議,再議吧。”

話音剛落,甄逸、甄宓臉上,都露出一絲失望。

突然,程陽突然盯著曹操,在心裡吐槽起來。

【再議?阿瞞,你傻不傻?人家這是在向你表忠心,你居然說再議?】

【你哪怕沒法把甄堯弄過來,最起碼錶面上得說的過去。你弄個再議,他們父女倆該有多失望?】

【退一步講,甄逸這是徹底打算把家人都叫到許都。他說甄堯最合適,也是變相的給他兒子鋪好路。你哪怕給個口頭承諾也好啊!】

嗯?

這小子說的也有道理。

剛才確實魯莽了,不該讓甄家人寒心。

曹操見狀,急忙改口道:“如果令公子願意來到許都,曹某自然會委以重任。鹽礦也好,鹽業也罷,都交個他都無妨。但是……”

“袁紹既不會輕易放人,令公子也未必願意捨棄河北的前程,倘若曹某冒然給了承諾,到時候卻竹籃打水一場空,耽誤了大事不說,也怕甄先生你會怪罪於我。”

甄逸一聽,眼前頓時一亮,“丞相,老朽,老朽感激你還來不及呢,怎麼會怪罪你呢?”

“有你這句話,老朽就放心了。實不相瞞,最近一段時間,老朽想了許都,河北,確實不是長久之地。與丞相比起來,袁紹那廝,差的遠了……”

“哦?呵呵。甄先生,你過譽了。”

曹操面帶微笑,對著甄逸擺了擺手,“只不知,令公子是否願意來許都?”

甄逸笑道:“這個自然,只是……”

他看向程陽,頗有些不安的道:“只是,還缺少一個契機。袁紹已經派人把他們兄弟密切的監視了起來,一時半會,怕是難以脫身。長史,不知道你有什麼辦法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