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斑白(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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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家樂門口,張大廚目露兇光,一口大黃牙上下開啟咋呼到:“好大膽的野狗,居然敢不逃跑,看爺爺怎麼收拾你。”
張大廚隆拉著袖子的手,提起木棍掄圓了,便朝小七打殺過來,歷經千辛萬苦到達原點的小七怎能逃離,回家是它的夙願。
絕不退縮的小七期盼看看昔日的主人,看看昔日的家,但這個願望是否太過奢侈。
小七見張大廚又要動粗,拋棄了往日的懦弱,露出鋒利的獠牙,咆哮著嘶吼著,在張大廚揮舞的棍棒下,狼狽的閃躲著。
木棍在寒風中呼嘯而過,冷冽酷殺的聲響,彷彿死神彈奏出的交響樂,沒有憐憫,沒有慈悲。
世間的事總是奇妙無比,第一次相遇的人和狗,此時卻如千年仇怨的敵人,不死不休,沒有因果關係,只不過是彼此間,無法交流溝通的結果,因為這個結果,便可讓一方身如地獄一樣慘厲,雙方都沒有對錯,錯的只是誰都不想讓步。
張大廚見眼前這條野狗越發兇惡,手裡的惡棍揮動的更加密集,長時間與一條邋遢的流浪狗糾纏,讓他怒火中燒,尤其是這隻狗不識時務,居然敏捷的逃過攻勢,還一次次想要攻擊自己。
是的,在張大廚的意識裡,一條不逃跑的狗,是一條不識好歹的狗,這種狗讓人是可忍,孰不可忍。
宰殺了多少動物的張大廚,感到了莫大的侮辱,眼前這條卑微的流浪狗,居然敢如此囂張,完全是找死,心一橫,眼中流露的殺意更加濃烈,下手的力度招招致命。
小七竭盡全力,方能閃避危險,它越發感受到周圍的空氣,被棍棒壓榨的越發緊實。
先前遊刃有餘的閃躲,變得越發險象環生,體力大不如前的小七漸覺吃力和疲憊,尤其是張屠夫毫不留手的攻勢,讓小七感到絕望。
小七望著農家樂那道高大尚的門,不由哀呼一聲:明明近在咫尺,卻又遠在天涯的歸宿。莫非這就是命運懲罰自己曾經的懦弱?
“點點,點點,來。不要在哪裡糾纏啦,跟我來。”
不遠處傳來一聲似曾相識的聲音,這個聲音迫切的呼喊著,讓小七以為自己產生了幻覺,忍不住楞了一下。
而這一下愣神,後果是極為慘痛的,一股強烈的打擊力從後背處延伸至全身,讓它整個身體橫飛於空,直至34米外,方才跌落地上,接著一股鑽心的疼痛,讓小七悲吼不止。
“點點,快跑,快跑啊,快。快跟我來。”還是那個聲音,只是變得更加急促和焦灼。
小七哀嚎著,由於疼痛讓它的雙眼擠皺在一起,吃力的睜開眼睛,順著那個聲音的來源,它看見一條尾巴纖細,臉部狹窄看似像狐狸,毛髮灰白相交的狗,這條狗彷彿在哪遇到過,卻又難以在記憶中,找尋到對方的身影。
雖然一時未能想起,這條同類是誰,但小七選擇了退卻,不是因為害怕死亡,而是從這條同類急切的眼中,讀到了渴望,渴望跟隨它走的資訊。
躺在地上的小七思索看似漫長,其實也只是眨眼的功夫。
張大廚不會因為一條狗的倒地而留手,對於他來說一條不值錢的狗和垃圾沒有區別。
張大廚手裡的棍棒瞬息打向小七,危急關頭,小七容不得半分猶豫,連忙在地上打了幾個驢打滾,生生躲過這一致命一擊,接著用一套行雲流水的鯉魚翻身,拔腿就跑。
小七的一連貫動作,讓張大廚一臉木楞,這還真是一條瘋狗。
張大廚看著遠去的狗影,又瞅了瞅沒有攻擊物件的木棍,嘴中丟出一句:“呸,這畜生真是狡詐,下次遇到,爺必定讓你有來無回。”言罷,搖晃著肥壯的身軀轉身回飯莊,去迎聽那些摘菜婦人的恭維。
逃離現場後,馬不停蹄的小七,跟著前面引路的身影不斷奔跑,穿過石子鋪成的大路,轉過山包,最終在山地裡停留下來。
小七盯著眼前這條狗,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斷斷續續的問出了心中疑問:“你,你,是,誰。”
形似狐狸的狗楞了一下,然後反問:“你不記得我了?”。
小七上上下下,仔細的打量了一番這個同類,用力搜尋一遍腦海中相識的印象,最後無奈的點了點頭。
形似狐狸的狗自嘲一笑道:“也是,我們以前並不算朋友,可以說還是敵人。你不記得我也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