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難道我去那裡還要向你彙報不成?”小七瞬時怒氣,這是它決不能容忍的,作為領導怎麼可能忍受手下的質問和管束。

“不是,不是,你誤會了,因為快要天亮了,不能出去的。”黑風和喇叭慌亂的解釋,它們才當上小隊長可不想因為某個誤會而不明不白的被撤掉,身後那些沒有資格說話的狗安靜的匍匐著。

“為什麼不能出去?”

“我們是流浪狗,白天是不能出去的,晚上才能出去,白天出去會被穿制服的人抓住然後殺死。”

“啊!這。”小七吃驚的看著它兩。

黑風和喇叭認真的看著小七說:“隊長,是真的,我們怎麼敢騙你,會在白天活動的流浪狗都是那些沒有組織或者被組織開除的,因為人類是不會允許乾淨的城市有流浪狗的痕跡,他們會抓住我們然後殺死我們來淨化城市的空氣。”

“哎!”一聲嘆息從小七口中傳來,返回到剛剛的位置,它選擇了閉目,內心中首次升起沒有和黃鼠一起回去的悔意,它選擇了逃脫死亡枷鎖卻失去了擁有光明的機會,它得到了自由卻只能在黑暗中活的如同幽靈,這不是它想要的!它想要的自由和流浪不是這樣的!

“真的不能出去!”這是它最後的爭辯和抗爭,這種抗爭和爭辯更多來源於內心自問和自我的嘲諷。

黑風和喇叭卻聽不出言外之意,以為小七是懷疑自己趕緊說:“真的,隊長,我們真不敢騙你,具我所知在白天出現的流浪狗10個有8個都會了無蹤跡,肯定是被殺了,如果您不信可以問問大家,只有那些家犬能夠毫無畏懼的在主人牽引下出現在白天。”

“真的,隊長,黑風小隊長說的都是真的。”

“是啊!是啊!白天出去很危險的。”

“我們從小到大都是晚上出去,白天躲著。”

“前段時間我認識的癩頭就是被它們段長驅逐後,成了沒組織的流浪狗,在白天出去的時候被人抓住活活打死了。”

討論聲佔據了小巷,每條狗都聲情並茂的講著不同故事,可敘說的都是白天的恐怖。

“夠了,安靜!”小七本就心煩意亂的心情更加煩躁。

群狗在隊長的呵斥下瞬間安靜了。

小七氣急敗壞的問:“那白天能幹什麼?”這股氣來自焦灼,畢竟從家犬到流浪犬需要適應的不僅是身份的轉變,更是生活作息和生存規則的改變。

“睡覺!”眾犬相視而對,異口同聲的喊道。

“額!”小七無語了,然後猶如小孩子脾氣一樣命令道:“睡覺,睡覺,誰也不許說話。否則我要它好看。”

太陽緩緩升起,邁著平緩的腳步按照特定軌道悠閒的散著步,常青藤編竄成的屋頂,陽光偶爾從片片綠葉中調皮地一閃一閃跳躍而過。

躲藏著的流浪犬已經熟睡了,習慣了夜晚的它們,白天是養精蓄銳的時候,小七並不習慣這種黑白顛倒的作息,可熬不過濃重的睡眠氛圍,在胡思亂想中不知覺酣睡過去。

沉睡中的它做夢了,這個夢清醒的讓它知道就是在做夢,可想醒又醒不過來!夢裡已經看不清樣子的母親對它不斷重複著:你背叛了初衷,同樣一個模糊不清黃色身影在旁邊責罵著它,說它背叛了傳承,背叛了信念,背叛了本地狗群。它大聲回擊著,一聲聲一次次,它只想告訴它們它選擇的一切不過是為了活著,能活得更久一點。

“啊!!!”一聲淒厲的叫聲響遍了整個小巷。

“隊長,隊長,怎麼了?該吃飯了!”

“隊長,隊長,你沒事吧。”

來自現實的呼喚漸漸將小七從深淵中拉扯回來,再次睜開雙眼的它感到無比疲憊和頭疼,努力控制有些麻木的四肢站了起來。

此時小巷中十幾條狗正眼饞的看著地上的一堆食物,有竹籤串著的殘肉,垃圾桶裡翻找來的爛魚、爛蝦,最醒目當屬那破舊塑膠袋上的一大盒炒飯,這炒飯發出一股餿味引來的幾隻綠蒼蠅正“嗚嗚”的飛著。

小七清楚這些食物都是手下在自己地盤撿來的,看著手下恭敬的等待自己用食,本應該有些洋洋自得的它,卻總感覺這些手下和它之間有著某種隔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