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園的後山是一處荒石林立,雜草橫生,樹木稀稀落落的斜坡山體。

穿梭在雜草叢中的小七忍受著灌木叢中尖刺偶爾扎到身體的疼痛,嘴裡高呼著“汪汪汪。”

時間沒有太久,當西南方空中傳來一聲略帶沙啞的:“汪汪”聲後,小七認準了方向一路小跑過去,不久在一處半大的土坡前看到了族老。

族老臥爬在土坡的一塊斜傾的落石上帶著歉意的微笑說道:“不好意思,讓你走了那麼久,本來我是應該去更近的地方迎接你的。可是我身體的舊傷發作,疼的我都起不來歡迎你。”

族老說的很輕鬆,但小七從它微笑的背後看到是那一處處被火焰親啄過後留下的傷痕因為發作強忍著疼痛而顫抖的身體。

小七趕緊說:“沒事的,沒事的,我能跑。”

“是啊,年輕真好,我記得大黃跟我說起你的時候,你才幾個月大,現在一眨眼都成一個半大犬了。”

“你不奇怪我為什麼要單獨見你嗎?”帶著回憶聲音沙啞的族老問道。

小七也很奇怪,為什麼族老會想要單獨見見自己。

族老也不賣關子坦蕩的問道:“你和我們本地犬在一起快一年了,你覺得怎麼樣。”

“很好。”小七猶豫了很久找不到任何說辭只能這樣回答。

“很好?哈哈,很有意思的回答,你畢竟是我這一生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引入本地犬的行列的雜交犬,所以我想見見你,你知道我什麼同意大黃引入你嗎?”

小七更是茫然之際,它怎麼會知道為什麼族老會同意?難道是自己身上的優點,又或是自己比別的狗更聰明,想到這些小七不禁有些自得。

“那是因為你是本村歲數最小的雜交犬,而且剛剛學會接受外部的事物,更重要的是你和大黃生活在一起,所以我選擇了你,也同意了你。”沙啞沉悶的聲音打破了小七的幻想。

原來一切不是因為自己很聰明,也不是因為自己有多少優點,不過是因為自己的年齡和生存的地方。

族老艱難的動了一下身體,眼裡中充滿回憶的神色說道:“以前我最怕去見一個老古董每次去它都要教育我一大堆,什麼以和為貴,什麼人之初性本善,那個時候我統統不懂,我只覺得生來就是為了主人戰鬥,為了領地而戰鬥,很多狗覺得我覺醒了天賦,這可能是我最大的笑話,而這個笑話的存在不過是為了團結更多的本地犬,為了黑球它們領導的意義,而這個謊言我卻不能戳破。”

小七驚愕了,它一直找尋和想得到的不過就是那所謂的存在血脈中傳承,那是它第一次不在為自己身上流淌的土狗血液感到羞愧,反而有絲絲引以為榮,現在卻被殘忍的打破。小七臉部扭曲起來,有些怒意的反問:“這不是真的,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

族老波瀾不驚徐徐道:“這是真的。”

小七極難過又悲痛的猙獰起來“你不應該告訴我。”,是的!它不應該告訴它,水中月鏡中花看似觸控不到又近在咫尺的虛蕪才是活下去的動力。

“你應該知道,正如同我對你的期望,剛開始我想把你變成本地狗的一員,那個時候你還小如同一張白紙可以隨意的抒寫。”

“那你為什麼現在要告訴我,為什麼!”

“我的良心告訴我,我不應該這麼做,你就是你,你有選擇的權利,而不是被外界引導,現在的你要做回你自己。”

做回我自己?小七沉默中苦笑了,一直以來它幻想著成為本地狗能夠得到神秘的力量,那死後莊嚴的儀式,這樣可以減少內心對於大黑的死,大黃上任的死,大黃所說的宿命,還有以前族老的光輝,這一切的一切不過是想要有個寄託和希望,因為它一直害怕那兩個字:“死亡。”